存在当做数值的集合、各有形状的零件,最终的归宿就是用来组装成一座精密庞大的机器。
而这份掌控或许在乱步之上,以至于乱步能被与社长之间的羁绊所束缚住,而她始终带着一双评估的、冷淡的、不容忤逆的眼睛,挑挑拣拣,度量一切,也包括自己。
“我会帮你的。”光幕上,女人对着怀里的孩子安抚道:“我带回来了一把武器,只要你会用。”
“你会的,修治,你一向很聪明。”
她微微低头,眉眼带着一丝对“津岛修治”的爱怜,如同对自己造物的爱怜一般。她对自己少主的满意,又何尝不是对自己这么久以来成果的满意?
家族的未来被她圈定了前进方式,连“武器”都说出来了,特地考虑了自己少主的年龄,要他不被压制,用得趁手。家主总在某一刻透露出惊人的掌控欲来。
这样的爱,无条件的,有条件的;放纵的,掌控的。有谁能承受?
“津岛修治”或许恐惧,却握着她的手腕牢牢不放,为此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迅速调整内心的状态,不露分毫。但是太宰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津岛修治”所有的恐惧与其后的扭曲,透过家主未曾遮住的眼睛,终于告诉了另一个自己。
这个孩子在期待一个不可能到来的好结局。然而这个结局太宰治如何去演算,又推倒重来,都无法得到。
在家主的眼里,“津岛修治”必然是其中特殊的一个,也是世俗所谓“爱”落脚之地,后者会成为指令的中枢,作为调整太安这具钢铁造物方向的磁体。然而在家主存在的时刻,以上所有设想无法被无法实现。
她关注着少主,家族中的所有人何尝不在牢牢地注视她?家主的存在黑洞般地吸引着所有方向的终点,别的指令所能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她能让所有人处于自己的掌控下,但无法让所有人脱离这种掌控,以其也是一种掌控。
这种压倒性的存在,让所有“小王”都无所适从。
家主做了那么多,每一步都极近“完美”,最后一步如何?至少,她会前往一个足够远的地方,断掉一切的联系,观赏自己的作品。
什么时候再见面——如果按照她最开始的设想,她得看完“津岛修治”的结果,教导时寸步不离,这时还是当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就好。这种事情她做得出来,也以此为趣味。
从前又发生过什么,怎么让她走到了这个地步?
“十年吗?”调整着自己呼吸,“津岛修治”呢喃道:“我明白了。”
声音轻得好似不想给任何人听见。
太宰治也明白了。
“他”要搞明白一切,十年之内,不被安排地走向另一个结果——
走不出来的。
太宰治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其实已经被透露过结局了,梦野久作之前所说的“亲子”,与应该存在于港.黑的“太宰治”,全都指向了又一个好笑的、不曾被任何人设想的结尾,叫人很久以后才能反应过来,其实路早已经堵死,凭空撞得头破血流而已。
又或者说,他知道结局的时点太早,那时他还不明白几个词随意连在一起,最后到底意味着什么。直到此刻,一颗悬在空中已久的子弹,正中了另一个世界太宰治的眉心。
好痛啊,他想,还有看下去的必要吗?
他的手指微微颤动,捂住了自己的一只眼睛,不再继续看画面里家主的期待,或者少主的决心。所有潜藏的,滞后的情绪冲破了封锁的门闸,排山倒海的压下来,让这位习惯于投水的人感到了更甚于此的溺亡,连呼救都无法诉诸于口。
光幕里,家主教导“津岛修治”的诗词一共出现了两首,一首展示了点评的一部分,而另一首只有诗句,观者并不知晓这个孩子做了何种的回答。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
“津岛修治”或许适合代入作诗者,上演着这不断牵扯着,但又不被彼此理解的一幕。而太宰治早已没有如此的心力,他早就精疲力尽,放弃为一个答案再次被扎得鲜血淋漓了。太宰治劝不了别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起投水。
曾经有人劝过他,那是位本对未来做好了设想,却无奈被卷入汹涌的洪流中,只余尸骨之人。他临死前劝太宰治离河远一点,到更好的地方去。
那时候太宰治本就毫无留恋,放手自然轻易。但要“津岛修治”如何去做?又要看着“津岛修治”走在殉难途中的太宰治如何做?
太宰治一点点抬头看向前方,不去看画面里的任何场景,而是看着光幕和这片空间本身,眼神晦涩难言。
让所有人到另一片空间,观看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即便画面中有大段“津岛修治”的画面,太宰治并不认为这是针对他的事件。他只是恰巧被牵连到了,作为家主生命中的一个片段。
即便这样的牵连,因为主人物的特殊性,使得即便是来自于她轻巧的一瞥,都具有万分意味。太安家主不去理解,也无法理解周遭的存在,“津岛修治”的出现让她欣喜,后者得到了很多,却难以评价是否幸运。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经历一段时间的磨炼,然后接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