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主子！”
随意焦急的接住那呕出的血，顾宴玄蜷缩成一团，无声无息，可那被褥已被抓得紧皱，额头上的汗水不断的汇聚落下，脸上急剧褪去的血色，令人见之震惊。
冷泉已经泡过，时辰未到，他根本没法，只能靠顾宴玄自己生生熬过去，这些天频频发作，就连他自己也险些遭受不住。随意拿出一块丝绢，想塞到他口中，防止他咬到舌头，却隐约听到他在说着什么话。
随意将布塞了过去，他当然知道他在讲什么，无非就是那个人的名字，从中毒昏迷第一天，每次毒发便一遍遍呼唤他，他心疼他的主子，可又没法做什么，就算是杀到皇宫他也没有能力将人带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顾宴玄才安静了下来，随意叹了口气，召唤着大夫布针，许知湫临走之际，让他寻几个口风紧的大夫，每次毒发完便要用针定住被冲开的穴位，防止毒性散发得更厉害。
如此反复，就连微不可察的针孔，在肉眼也多了痕迹，与陈年旧伤对比更加显眼的，是胸口上那因为毒发迟迟不好，反复裂开的刀口。
将顾宴玄安置好，随意接到了在外潜伏着的人送来的信件，顾府被抄，已经早有预料，随意也并没有多惊讶。
这一切，要从三年前说起，唐桓来刺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随风的牺牲也昭示着真相，若非他知道当年的事情那就是被别人派来的，然而，所有人围堆驻扎侯府的原因，都是为了那本名单和遗诏，名单上面，细数写了从先皇在位时便私下暗查的奸臣逆贼，其中的盘根错节，以及皇子间不为人知的真相。
遗诏里写着真正的继位者，也就是顾宴玄。当年宫变，那个死于火海的嫡皇子顾谦并没有消亡，而是被皇后以最后的性命救到了宫外。
随风的死只是一个导火索，但他却做到了这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那就是账本，他找到了账本，他的尸体是在乱葬岗找到的，已经被兽类啃得不成样子，但还是凭借体型和衣物认出了他，那本账本小小一本，正藏在他的口中。
另一边，顾湛早年做皇子期间便暗地里造就了个属于自己的暗卫队，皆是从五湖四海寻来的遗孤幼童，在生活上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有人伸出手让他重获新生，这，便是最好的棋子。
“卫队。”
“找到了吗？”
盛远低着头摇了摇脑袋，喉结滚动了一下，无人看见之地眼底带着些恐惧。
被称为卫队的人是专门训练暗卫的首领，这些年，死在他手上，承受不住超强训练死掉的人不计其数，其中训练强度极其残忍，惩罚也不遑多让。
盛远从小这么过来的，好在扛下来，成为暗卫队里轻功最好的一个，还练就了一身本领，但是对于训练他们从小到大的卫队依然存在着深深的恐惧。
卫队狠狠扇了他一巴掌，盛远扛住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半步，但脸颊却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肿胀起来，一个巴掌印清晰可见，嘴角露出了血液，可见其力道。
盛远头低的更下。
卫队甩了甩手，冷哼一声“废物，出去那么多人都找不到一个小小的顾宴玄。”
“呵。”
一声嘲讽至极的小声响起，盛远眼神悄咪瞥了声音的源头。
眼前的场景盛远显然已经司空见惯，但依旧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没多再看一眼。
卫队不爽的看着他，拿起那被烧得发红的烙铁便走了过去“你在笑什么。”
唐桓被绑在十字架子上，身上被铁链绑着动弹不得，皮开肉绽的，竟没有一处好的皮肤，甚至有些已经溃烂，脸上也是布列着几根鞭痕和淤青，看人的眼神就像吃人的魔鬼，此刻站在着暗卫营里的暗牢内，看着令人不寒而粟，与往日里根本让人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你除了在窝里横，还会干什么。”
“我会不会窝里横，你不是尝试过吗。”说着，那烧红的铁烙就刺在了唐桓的胸口，惨叫声环绕着整个暗牢。
盛远闭上了眼睛，忍住不去看，直到没了声，盛远手一紧，猛然看过去。卫队满不在乎的将烙铁丢在火盆里，拍了拍手。
“你，去给他拿药吊着。”卫队眼神睥睨着盛远。
说完，不屑一顾的离开了。盛远望向桌子上早早准备好的汤药，是用人参等贵重药物熬的参汤，专门拿来折磨这种一时不能要了命但又不轻饶的罪犯的命的，活着痛不欲生，死还死不成。
盛远将汤药递过去，掐着唐桓的嘴巴灌了进去。手上沾到了血液，盛远沉默了半晌，拿着金创药给他擦了擦。
唐桓半睁着眼睛似死非死的模样，若是普通人见了，真觉得自己像见鬼了。
“他，怎么样了。”
盛远涂药的手顿了顿，收了回来。“这都熟了，有心思关心关心自己还能不能留条小命离开这吧。”
唐桓的声音极其虚弱，似那临死的人回光普照一般，仿佛下一秒就要去了。“告…告诉我。”
“还在宫里，主子抄了顾府，给顾宴玄扣上了反贼的名号，赵司缪亲自指认，武将一派被剥削了大部分兵权，顺藤摸瓜，也拿出了很多贪污的罪证，文臣一派也被削去了多数重要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