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确实是他杀的,他和郝大伟的恩怨也是真的,可这一切他口中的真实过往,也许都是为了让他的杀人动机,显得真实而已。
可什么东西,能让他不惜认罪,甚至身败名裂,也要掩盖呢?
接下去的一天,警方轮番审问郝哲,可他始终保留态度,一口咬定就是因桃子发现了他的癖好,威胁他,才杀人的。
他还说了很多杀人的细节,包括怎么化妆成小蝴蝶,怎么去了郝大伟的包厢,怎么给郝大伟下了听话的药。
他说的细节丰富了这两个案子的卷宗。
可他却始终否认什么红痣女的事。
所以,明明知道郝哲在动机上说谎了,只要他不改口,他杀人的证据确凿,似乎都无法把这个案子再进行下去。
专案组甚至大多数人认为,也许真相就是这样的。
或许存在红痣女,但郝哲真的不知晓,只是很巧合在红痣女对桃子动手前,动了手。
那么红痣女在这整个案子里,将没有任何作用,郝哲将会很快送检,尘埃落定。
陈立到最后整个人都阴郁了。
纪莫年过去叫他一块去食堂,陈立摇头,点了支烟,烦躁的扎在一堆资料里,还不想放弃。
小王招呼着纪莫年,两人走出会议室。
“陈队就是这样,对有怀疑的案子非常投入,不解开不罢休,正因这样,破过很多大案。
前两年那个群边系列大案,还有安城心理学院的案子,都是他推翻了原有的证据,侦破的。
他总说自己有直觉,但这个刑警的直觉,我就很不敏感。
纪导你拍过很多纪录片,对于直觉这东西,怎么看的?
真能一眼看出,一个人是否犯罪了吗?”
纪莫年思索了一会,“这东西说不好,我更倾向于经验之谈,因陈队破过很多案子,这些人虽形形色色,但大千世界的悲欢离合恩怨情愁,都逃不过世俗的衣食住行,必有类似。
陈队应该是破案多年,对于什么人在什么时候有什么样的表现,熟悉到每个表情都能在他脑海里找到相似画面。
才会产生所谓破案的直觉。
小王警官刚毕业没多久吧,相信未来参与的案子多了,会像陈队一样。”
“那纪导呢?”
“我?”
纪莫年好笑的,“我这是第一次跟刑警队的案子,以前纪录片也没拍过凶杀案,顶多拍点人文生活,人性的探讨。”
“那纪导,在看人方面应该像陈队这样,有经验直觉吧。比如,一打眼看一个人,就知道他背后一定有故事,就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
纪莫年摇头,刚要说话,就抬眼看到一楼办事处那边,一个熟悉的身影。
两日不见的华瑶似乎又瘦了些,身上终于不是那件破烂的工作服旗袍了,而是换了洗的发黄的白衬衣,和一条枯木色的棉布裙子,头发梳的低马尾。
未施粉黛,淡淡的表情,不知为何,让纪莫年想到了那一夜,她从洗漱间出来穿着他衬衫的样子。
一边的小王还在追问他刚才的问题,纪莫年叹了口气,看着前面的华瑶,回答着,“不一样的,陈队破案经验,看的是手法。
拍纪录片看的是生活中的人性,可人性是立体复杂的,越是接触多,越看不清。
很多时候,你以经验之谈看到一个人做出一个行为,以为是这样的,但往往人心复杂多变,一个人接下去的举动总是超出预期。
所以,纪录片拍的多,反而越看不清人性的底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