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差不多将近十点三十五分,青唯刚在卧室小圆桌前的矮凳落座,微信就提示收到了王澈发来的一条语音讯息。
点击那条语音讯息,他干净清澈的声音迅即在卧室响起:“青唯姐……不!青唯,一起出来逛逛好么?”
她对他的称谓变化,反应很是错愕和讶异。
两人之间足足相差了九岁,再怎么着她都担得起这个“姐”字辈的称谓,何况他一直都是这么称呼她的,而今怎么突然就起了变化?
“现在么?”她不确定地敲击键盘,回了非常简短的一条微信。
“现在!”他热情鼓动的语音微信接二连三发了过来,“才十点半,我们可以到酒吧里坐坐,或者去肯德基吃吃炸鸡薯条。”
“都这么晚了……”她有些迟疑,依然以文字回复。
“怎么会晚呢?我们坐到十一点半或十二点回家,不影响第二天工作,就出来一块坐坐嘛!”
他声音颇有些迫切,听起来有种非得在今晚和她见面不可的意味。
“算了,我才和朋友吃完烧烤回家,刚坐下来就收到你的微信,不然改天再约好了。”
她将拒绝理由交代得十分清楚,若是过往的王澈一定体谅地和她再约时间,可今晚的他却一反常态地异常固执。
“出来吧,青唯!我现在真的很想见你!”
他很坚定地强调,似乎就算强人为难也在所不惜,这份态度还真是让她隐约有些吃惊。
“都说不去了,你就别再勉强我了。”
她指尖飞快敲击键盘,紧接着又再追加了条微信。
“还有,我什么时候变成你同辈了?你还是叫我‘青唯姐’吧,这样我更习惯一点。”
王澈没有正面回答关于改变称谓的这个问题。
“我今晚是真的很想见你。”他语速变得很慢,每个吐字却很是锵铿有力,“我现在就站在你们家楼下,你只要一出来就可以看见我了。”
青唯惊得一颤,险些摔了手机,手忙脚乱将手机牢牢攥在掌心以后,一股被裹挟的不悦顿时油然而生。
她嫌打字太慢,干脆也发了语音回应。
“这位先生,你是没听懂还是故意装傻呢?我都说了今晚没有再出门的打算了,你仍旧硬是坚持己见,居然还跑到我家楼下?”
“我听懂了、也没在装傻,但趁自己现在冲劲十足,我真的很想见你。”他头一遭冲她甩出这种不带任何商量余地的话,“我会一直站在楼下等你。”
“不是,你今天到底怎么了?”青唯也急了,朝着手机就是一顿嚷嚷,“我们顶多就是好朋友,你这么做很容易引人误会的,知道吗?”
“引谁误会?你吗?”
他的喘息声骤然变得又急又重,像汹涌的波涛不断拍打着岸边,将期待和渴望显露无遗。
“你是不是喝醉了?”关于他失序般的举动,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原因,“我要找一些账号的参考素材,没什么事我就不回复了啊!”
可他的语音讯息依然飞快地回了过来。
她虽然做了不准备再回复的表态,但没过八分钟,仍旧忍不住点击了那条语音讯息。
“随便你!”他无所谓地甩下这句简短的话,此后便没有了后续反应。
青唯在搜索相关参考素材时,目光时不时会忍不住瞥向放在桌上的手机,然而他的头像再没从微信聊天界面里闪烁过。
时间越长,她就越难阻止自己不去介意这件事。
他还站在楼下吗?
或者已经听劝回家了?
不再闪烁的对话框,使她不再清楚他的动向,于是各色揣测便不受控制地从心底肆意滋生。
不会的。
他铁定不会一直杵在楼下。
那不是他的风格。
尽管她不断对自己强调,但却始终无法放下内心的牵挂。
她好几度差点就要拿起手机,当指尖即将触到手机时,又顾忌重重地立即收了回去。
今晚的他很不对劲。
又是冲她直呼其名,又是莫名其妙跑到慕家楼下,这些举动炽热且偏执,固然符合一个二十六岁年轻男子的作派,但看在三十五岁女人眼里,却多少有些幼稚。
她刻意想摆脱这起事件的影响,可十五分钟后,她还是情不自禁抓起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语音:“喂,你到家了吗?”
他回应的速度快得超出她的想象:“没有,我还在你家楼下。”
“乱来!邻居看到会怎么想?大半夜一个男人站在我家门口,这不得被集体嚼舌根吗?你以后还怎么找女朋友?”
“如果我根本就不介意呢?”他反问,顿了一下,语调复又变得沉实有力,“人偶尔总得要乱来一次,我现在确确实实就想这么做!”
“神经病!”青唯搁下手机,心烦意乱地骂道。
“知道我心意后莫名其妙搞失联的是他!”
“在上邦百汇城碰见后突然恢复联络的也是他!
“现在突然硬逼着我出门的还是他!”
“他以为自己是谁啊?兴头来了别人就要乖乖配合吗?凭什么杵在门口我就要下去见他?简直太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