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景妍被砸得轻轻蹙了眉,下垂的视线落到一旁的手机上,屏幕的一个角磕在坚硬大理石上,细碎的裂纹一点点蜿蜒到屏幕中央。
屏幕上微信语音通话还在继续,听筒的声音很小,依稀钻进人耳朵里:“陶陶,出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江知予也顺着声音看向手机屏幕,清清楚楚看见上面的备注:全世界最好的清烛。
全世界……最好的……
那六个字刺痛他的眼睛,握住陶景妍手腕的力道下意识收紧,冰冷愤怒的视线紧紧盯着她:“你要去见他?”
陶景妍没回答他,视线依旧落在手机屏幕上,用很平和的声音回:“清烛,我现在有点事,一会儿给你回电话,你先挂吧。”
宋清烛没有过分探究:“好,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
“看我!”江知予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转过来,不许她无视他,“回答我,你是不是要去见他!”
陶景妍的皮肤细嫩白皙,稍稍用点力就能染上一点绯色,红一片。
他现在又气又急,手下没个轻重,将她的下巴捏得苍白一片,稍稍错开的位置又迅速泛起红。
可那双看向他的眼睛却平静得过分,好像无论他做什么都再激不起她半点情绪,平平淡淡,比一个陌生人还不如。
江知予那个瞬间像是被尖利的刀尖划破心脏,鲜血汩汩流出,又慌又乱:“不许这么看我!”
她看他的眼神不该那么平静无波,冰冷得像看一堆路边的垃圾。
陶景妍依旧冷冷和他对视:“你是谁?我的事凭什么告诉你?你现在的行为已经对我造成了骚扰。”
骚……扰?
江知予气笑了,他这辈子都没想过他能和这两个字扯上关系。
他瞪视着面前的人,冷笑:“就凭你之前和我睡过!你不是和姓陆的说想找床伴吗?行啊,我可以,只要你不去见别的男人!”
陶景妍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冷嘲回去:“找你?我是饿疯了吗?”
侮辱的话让江知予脸色明显一僵:“你——”
他手上力道太大,让陶景妍眉尖蹙起,下意识松手,才发现她的脸颊,手腕已经染上一层浓重血色。
江知予心尖一跳,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她皮肤嫩,怕疼,以前总让他轻点,现在却不言不语,即便忍着,也不再和他说一声疼。
他可以对付和他冷嘲热讽,暴跳如雷,或者哭泣的陶景妍,却不知道该拿面前这个在周身竖满了高墙,平静得仿佛一潭死水的陶景妍怎么办。
她不关心他,也不在意他,说话是冷冰冰的,眼神也是淡漠的,这样的她太陌生了。
逃脱困缚后,陶景妍弯腰去捡自己的手机。
她按亮手机,仔细看了一下屏幕,好在只是碎了外屏,不影响数据迁移。
江知予看着那碎屏的手机,张了张嘴:“我……”
陶景妍没听他说话,径直离开。
擦肩而过的一瞬,江知予抓住她,不让她走:“话还没说完,不许走。”
陶景妍无语望天,然后低下头在手机上戳戳点点,转身,将屏幕怼在江知予面前:“如果你再和我拉拉扯扯,我不介意报警。”
江知予看她的屏幕,拨号页上已经按好了110,再点一下,那个号码就能拨通。
江知予喉结滚了滚,眉心拧起:“你非要这样吗?!”
陶景妍纠正:“是你在纠缠我。”
“纠缠?”江知予嗤笑一声,“好啊,那就回去把你的东西都拿走,我就不纠缠你。”
只要她回去,站在那间他们共同生活过的屋子里,看见承载着他们共同回忆的礼物,她就知道,他从来没想过把那些东西丢掉。
也从来没想过真的要和她分手。
陶景妍没想到,这都两个月了,他居然还没丢,留着下崽吗?
“我记得我说过很多次,那些东西我不要了,”她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一件都不要!”
说完,她挣脱他的手,转身离开。
断就要断得干干净净,那些曾经沾染过他气息的东西,那些见证过她把一腔热爱,赤城和无瑕真心捧出去的东西,对她而言是耻辱。
她不想每天看着那些东西,一遍一遍提醒自己,曾经的她有多愚蠢,蠢到误把假意当真心,深入迷途不知返。
就在她走出几步远后,身后的人突然开口:“行啊,你不要的话,那就给别人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散漫无边,带了含混的笑:“给孟桃怎么样?衣服她可能穿不了,那就丢了。但首饰挺多的,还大多数都是限量款,她应该会喜欢。还有那条山茶花项链和腕表,反正你也不要了,她也不知道我送过你,送给她,就当庆贺她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怎么样?”
“还有礼物墙上的东西,我到时候让她挑一挑,喜欢的就留下,不喜欢的就丢了。沙发和床上的毛绒玩偶,她应该都挺喜欢的,也省得我再去买。”
“还有香水柜里那批新买的香水,我闻了一下,还挺适合她的。包包也是,都是限量款,没哪个女孩不喜欢。重新买也是买,不如就直接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