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姜若瓷怀中的酒瓶抽出来,放在长桌上,问她:“所以你为什么生气?” 姜若瓷将空落落的双手交叠抱在胸前,终于将那些憋在心里一下午的话悉数倒出: “你知道姜海为什么装病吗,他全是为了李智阙!” “姜家变卖家产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海研那些股东肯定都坐不住了。他们大部分不参与经营,并不知道公司现下真正的光景,肯定会找姜海问一问。” “这事问李智阙问不明白,他虽管理整个海研,却并没有股份,他们只能问姜海,因为我妈去世后,海研大部分的股份都给了他。” “姜海哪敢告诉他们实情,毕竟两年前的海研还如日中天,他交给继子亏损成这样,那些股东知道后还不得扒了李智阙的皮。” “为了继续遮掩李智阙的废柴,姜海才装病住院,躲避那些股东的追问。” 姜若瓷语气停顿,容昭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 “我生气倒不是因为姜海,就是……就是我想不明白……”姜若瓷没再说下去。 容昭却听明白了她的话。 姜海能为李智阙做到这个份上,却对他亲生的女儿如此排斥,任谁看到这种事,都会想不明白。 “小时候姜海对我虽然算不上亲近,但也不坏,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他是有多爱李宛芸,才对李智阙爱屋及乌,”姜若瓷语气忿忿,“真为我妈不值。” 容昭点头:“也不值得你为他生气。” “你说的对,”姜若瓷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算了,和你说出来好像就不生气了,我早就对姜海不抱什么期望了,不提这个了。” 她顿了顿,歪头看着容昭:“要不说说你吧。” “我?”容昭抬眼。 “说说你的爸爸妈妈吧。”姜若瓷还记得上次容昭和姜海说的身世,她一直想问问他那些话是真是假。 “我爹娘……爸妈感情不错,”容昭笑了下,“就是都过世了。” 姜若瓷心中揪了下。 原来他和姜海说的是真的。 她叹了口气,转身望向天台之外。 夜色寂寥,她看着远处通明灯火,宽慰他:“别难过,我也没有家了。一个人肆无忌惮的,也不错。” 容昭看着她。 姜若瓷的侧脸在灯光映衬下,白晃晃的,比天上的明月还要皎洁。 她神色浅浅,宽慰他时语调轻轻,让人觉得没有家没什么,一个人也没什么。 她好像一直都这么随性恣意。 容昭在这一瞬间,忽然觉得姜若瓷不喜欢他其实是一件好事。 他半人不鬼,寄生游戏,说不定哪一天会骤然消失。 要是她不喜欢他,便能一直恣意下去,那么他离开的时候,她就不会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