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两军对峙,我和依依三人也在焦急地等着皇帝真正的旨意和相爷、辰王的营救。 但转机一直没等到,僰人哨探带回来的消息更令我们所有人心情沉重。 赵雄拔寨不成,转而去肆虐周边山中的僰人村寨,烧杀抢掠,还抓走了大批老弱妇孺。 寨里越来越多的战士待不住了,纷纷请令要杀出去复仇,采薇和众头领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直到这一天,赵雄再次兵临城下,所有人的怒火都被点燃了——上千个僰族老弱妇孺被虞军的刀剑逼迫着,朝思王寨步步逼近,哭喊声震天,稍有不从者立刻被砍死。 族人被刀剑相加,离城寨越来越近,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 所有的僰人战士都眦目欲裂。 采薇忽然以刀拍墙,怒喊道:“给我听着,折我须汉,以战止战;戮我妇孺,不死不休!” 所有的僰人战士跟着齐声怒吼: “折我须汉,以战止战;戮我妇孺,不死不休!” 这宣告声响彻云霄,令虞军推进的脚步为之一顿,也让躲在半山处屋里的我们为之气血上涌。 依依道:“杀我勇士,你我可战场相见,分个胜负,但你若屠戮我妇孺,那便是双方不死不休!僰人血性至此!” “把他们的俘虏也押上来!”采薇大声下令。 很快,之前被俘的虞军连同刘宗爱都被押上了墙垛,刀剑加颈。 我们坐不住了,急忙往山下跑,登上城寨。 “大土司!” 采薇看我一眼,又转过头去,大刀架在一旁的刘宗爱肩上,冷冷道:“今日任谁来劝我,也要血债血偿,不死不休!” 周围的僰人战士跟着喊:“血债血偿,不死不休!” 刘宗爱浑身颤抖,看看我们,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此时虞军因城上的变故,押着僰族妇孺停在了百米之外,似乎在等正式进攻的号令。 这点距离,弓箭已经能射到对方,战事一触即发! 我内心震颤,手指不受控制地要将掌心掐出血来,忽然有一些话很想说。 “采薇土司,我是虞人,今日情状的确没有资格劝你。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 他绷着脸没有回应。 我问:“采薇土司,当日朝中有人想害何氏娘子,故意在黔州散播大虞要征讨僰人的谣言,你若非误信谣言,也不会袭击娘子的送嫁车队,是也不是?” 采薇:“是!” “僰人自始皇帝以来,世受中原王朝册封,你第一采薇的大土司之号也是当今陛下所赐,所以僰人也是大虞子民、你也是大虞之臣,是也不是?” “……是!” “你曾经骄狂自满,想讨要天王封号,但你从未想过要与大虞为敌,是也不是?” “是……”似乎想到自己当日志得意满,擅自挑衅,如今给族人带来了灾祸,他面露痛苦之色。 “你治百万之民,辖数郡之地,但从未纵兵劫掠过大虞州郡,更没有欺凌老弱妇孺,是也不是?” “是!” “所以你是大虞靖边之臣,而城外的赵雄是罔顾人命、擅启战端、无耻卑劣的奸臣,今日之战,乃是忠奸之战,是也不是?” 采薇狠狠地一拳砸在墙石上:“可是,今日我妇孺无辜受戮,若不血债血偿,我如何对得起她们、如何向族人交待?” 僰人又激愤起来,纷纷怒喊: “对,血债血偿!” “杀了他们!” “我阿妈就在外面!” “我侄子也在外面!” “冲出去救他们!” “……” 我顿感无力回天。 依依悲痛道:“若不是我来这里,赵雄就不会借故来攻打夷州,僰族此难,皆因我一人而起,土司可先杀我,赵雄见了或许就退兵了……” 她忽然抓起澈手上的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澈土司,多谢你这一路来的关照,我知你面冷心热,是个好人,死在你刀下我亦无憾……” 我大喊:“娘子,你说什么傻话?又不是你自愿来的,我们是被抓来的,我们何其无辜啊!” 依依哭道:“我们无辜,僰人也无辜……” 所有人都看着澈和依依,还有那把横在她纤细脖子上的刀。 澈握刀的手青筋爆涨,紧紧盯着依依梨花带雨的白嫩小脸,忽然把刀挪开,怒道:“你这小细娘说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