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狗子真的看不懂这个夏传虎了,还得跑去找张北燕这个土味哲学家开示一下:“燕姐,我就不明白了,你看夏传虎这个货,两口子抠门得要命,贪财好色,一肚子坏水,好家伙,胆子还不小,真小看他了,真是没想到,还是新四军的堡垒户!家里收容了十来个伤员,我都没这个胆。”
“人性是最难琢磨的东西,你说他坏,也要看对谁说。老丁这玩意不是个东西,可对我好得不行,我就得拿他当个人看!”张北燕如是说,“这世界谁好谁坏,分不清的,你觉得你是个好人,你干得那些事害了鬼子,也害了太多不相干的人,那如果都知道是你干的,估计,想掐死你的能排到海的那一边!”
瞎狗子感觉委屈:“这话咋说呢?我可没有害人的心!”
张北燕白了他一眼,“还咋说?”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叠中储券扔桌子上,“马上又让你玩成废纸了!姑娘们辛辛苦苦挣点钱,结果,马上又是擦腚都不够料的东西了!”
瞎狗子赶紧替自己开脱:“这是大阪师团倒腾给我的,我不接手,别人也会接手,结果都一样的,这个油水,不如让我捞了!”
张北燕问:“还剩多少?”
“大半卡车!具体多少,没数过!”瞎狗子一提这个就发愁,“要是让日本人发现就麻烦了,想拿去花,也实在没啥能买的,我都给买来了,老百姓就没的买,这不是害人么?想换金条跟大洋,现在这玩意哪里都不好扒拉。”
“我的个咣当来!给我一两百斤来,我用来放贷款,吃点利息,也能兜回来一点吧!”张北燕也不由发出感慨,“那雾都方面也就是这个打算,就是搅乱日占区,让日本人后方不稳。不用想,日本人也肯定对国军那边玩这一套了!”
放贷款,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那些开厂子的需要钱了,到银行去贷款,肯定各种卡脖子,从私人手里借钱就省事多了,就是利息高了那么一点点。
瞎狗子拍了大腿说:“这还真是个好办法,反正没人敢欠我的钱!有个日本后台,就是硬气!”
张北燕一拍脑门:“想起来一个人,估计能帮上你!报社的彭云东,说是从魔都跟外国人学过啥玩意金融,咱也不懂,讲起来头头是道的,你去找他,提我就行!”
瞎狗子也听话,用报纸包两条烟,去了报社找人,打听了一圈,在最角落的工位里找到了人。
桌子上堆满了各种报纸和书籍,像一座小山,山的后面,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家伙,头发根根直立,有半扎长,起码有一个月没理发了,脑袋后面的头发因为睡觉被压趴下了,头发上面星星点点的白色斑点是头皮屑,伸手一挠,哗啦啦地像下雪一样,脖子上的灰跟狗子睡草垛的时候差不多。
整个人瘦巴巴的,嘴唇薄得像刀片,鼻梁却很高,鼻梁上面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像玻璃瓶的底,一圈圈的,光看着就让人眼晕,镜片后面的眼睛深陷,眼珠子小得要命。
看他邋里邋遢的样子,怎么都不像一个从魔都回来的高材生,反而像一个乞丐,魔都的人都很摩登的。
“是彭先生吗?”瞎狗子还是很客气地打了招呼,直接把烟放到他桌子前,“是燕姐让我来找你的!”
彭云东缓缓抬起头,从头到脚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顺手把两条烟塞进了自己桌洞,手指因为长期抽烟被熏得焦黄甚至发黑。
“哦认识认识!先生怎么称呼?有何指教?”这哥们开口倒还挺客气。
瞎狗子拱手说:“在下夏天笑,才疏学浅,你才是先生,小弟不敢当。小弟心有困惑,想请先生不吝赐教。”他也尽量学着人家文邹邹的样子说话,就是感觉实在太别扭。
彭云东的脸色立刻不好看了,撇着白眼说:“原来你就是那为虎作伥的汉奸走狗呀!请回吧,鄙人只是一介书生,请另请高明吧!”
这就下了逐客令了,瞎狗子心中不屑,又是一个跟老秀才一样的角色。
于是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轻轻放在桌子上,还特地用手指敲了敲:“彭先生再考虑一下呗!”
彭云东眼睛圆睁,似乎很生气,直接把信封扔到了自己后面的地上,瞎狗子差点笑出来:这都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
偏偏还要义正词严的说上两句:“我岂是那为五斗米折腰之辈?不过看在你虚心好学的份上,指点一二也是未尝不可!你有何困扰?”
瞎狗子左右看了看,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也只能站着说话了:“我有钱,特别有钱,都不知道怎么花了,又怕它变得越来越不值钱…”
彭云东回答的非常轻松“这个简单,大量购进优良资产,用以对冲通货膨胀带来的资金贬值…”
“啥玩意?你说清楚点,我咋听不懂呢?”瞎狗子听了直挠头。
彭云东有些不耐烦了:“你咋这么没文化…”
话没说完就和颜悦色了,因为瞎狗子又推来一个信封说:“再来五斗米吧!”
于是乎开始耐心解释起来:“当然是买房子买的,把钱换成黄金或者大洋。”
瞎狗子抓着信封的手没有撒开,用力往回抽,彭云东压根就不撒手,也偷偷使劲往自己怀里拉。
“这位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