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再次上车,这一次,她目光坚定、毫不言语,踩下油门紧跟在西尔贝的身后,在快要追上时,直挺挺地、带着怒气朝着那辆黑色西尔贝撞去,没有任何迟疑。
在车辆猛烈的惯性冲击下,夏竹几乎要被甩出座位。她强忍住身体的不适,迅速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快步走向那辆西尔贝,坚决地挡住了季扶生的去路。
过了许久,车门才缓缓打开,季扶生从车内钻出来。鲜红的血迹从他的眼角滑落,蜿蜒而下,淌过他的脸颊,直至颈间,看起来非常触目惊心。
然而,他却望着夏竹咧嘴大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夏竹没有回答,走近他,抬手捧住他的脸,她的目光专注而深邃,仔细地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势。她发现,他的额头上有一道伤痕,就藏在刘海下方,鲜血就是从这个位置流淌而下的。
她反问道:“季扶生,你在干什么?”
“玩。”他眨了眨眼,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顽皮,几分不羁。
“好玩吗?”
“好玩。”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吓住了不远处正走过来的众人,他们纷纷停住脚步,脸上尽是惊讶,睁大眼睛盯着夏竹看。
季扶生没动也没躲,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巴掌。
夏竹再次问他:“好玩吗?还玩吗?”
“不玩了。”他轻轻摇头。
此刻,季扶生的神情略显迷茫,低头见到夏竹的手上沾到鲜血。他小心翼翼地抓起她的手,随后又扯起自己的深灰色衬衫外套下摆,轻柔地帮她擦拭掉掌心中那抹鲜血。
他像做错事的小孩:“对不起。”
刘漂亮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示意身边的医生过去帮季扶生看伤口。她挥手驱散围观的众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得意地自言自语:“真有意思。”
夏竹将季扶生摁到车头上坐着,仔细为他检查身上的伤口,毫不留情地说:“你要是想死的话,就直接去死,不要在这里玩这种危险的游戏,拉别人下水。”
他一只手扯着夏竹的衣摆,双眼低垂,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你要是不想死,就好好活下去,没什么大不了的。”夏竹说:“以后还有我,别忘了,你现在有家人了。”
季扶生的双目微微泛红,不敢抬眸望她。
夏竹没有再说话,她在等他的解释。
但,他没开口。
医生缓步走到季扶生的面前,把药箱放在一旁。他的目光落在季扶生额头那道血迹斑斑的伤口上,不禁发出了连连的啧啧声。
为季扶生做了简单的检查后,医生转头吩咐夏竹:“把他的刘海扶好,别让它挡住伤口。”
季扶生冲着医生嚷嚷:“老刘,你对她温柔一点。”
听到他的话,夏竹眉头一皱,不满地瞪了季扶生一眼:“你给我闭嘴!”
夏竹小心翼翼地按照医生的指示,将季扶生凌乱的刘海梳理整齐,露出那道醒目的伤口。
季扶生被训得哑口无言,只得乖乖低下头,不再吭声。
医生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笑意,打开医药箱,不停发出耐人寻味的哎哟声,他取出消毒棉球和针剂,开始为季扶生仔细清理伤口。
那伤口约有一指长,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血流不止,看起来颇为吓人。医生愁眉苦脸:“破相咯,过几天还怎么当新郎?”
季扶生张了张嘴,一看到夏竹的神情,就把文字咽进肚子里。
“伤口太长了,要缝针,忍着点吧。”说罢,他在箱子里翻翻找找,打趣问道:“新娘子,你说要不要打麻醉针啊?麻醉针有点小贵,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得问下家属才行。”
“不打,没钱。”夏竹不假思索。
“打,我有钱。”季扶生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他说:“缝针好痛的。”
“你活该。”
“那就不打,听当家的。”医生不停发出咯咯笑,他先是用消毒棉球轻轻擦拭季扶生额头上伤口周围的血迹和污垢,然后又为他打了一针麻醉剂,说着:“这是消炎的,也挺贵的。”
“我又不是没有付工资给你。”季扶生委屈地抓着夏竹的手。
不出意外,他又被夏竹训斥:“你安静点。”
处理完这些后,医生迅速为季扶生缝合伤口,并包扎好绷带。医生的手法非常熟练,整个过程没有半点疏漏。
最后,医生麻利收起医药箱,对夏竹说道:“晚点会把药送到酒店去,记得每天给他换一次药,保持伤口清洁干燥,避免感染。”
夏竹点点头:“谢谢医生。”
“不客气。”医生微笑着摆摆手,又转头阴阳怪气对季扶生说:“心情就不好就把我们都拉来这,不跟你这小孩儿玩了。我得回家了,你没人要,我的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我吃饭呢。”
“老刘!”季扶生气得直跺脚,面子挂不住了。
医生调皮笑着,便转身离开了。
夜色如墨,一轮皎洁的月亮高悬天际,它的周围簇拥着点点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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