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咖啡店,夏竹坐上车的时候,一股哀愁涌上心头,仿佛喉咙间被无形的手轻轻扼住,呼吸间都带着沉重的回响。
她静静地坐着,任由这份情绪在胸腔内缓缓蔓延。
片刻后,她从衣袋里取出戒指。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戒指,纷乱复杂的情感汹涌而来,冲击着她本就脆弱的心防。
最终,她将戒指穿过颈间细长的项链,藏进了衣领深处,决定将那段过往也一并封存。
之后,她驱车驶向公司的方向,试图用工作来麻痹自己、逃避现实。
寒冬悄然织就了荔城的冬,飞雪下了一整天,直至夜幕降临时,才缓缓停歇。
街道两旁,积雪深厚,留下行人匆匆而过的足迹。
就在这宁静而又略带寒意的夜晚,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响起,叨扰了刚刚入睡的夏竹。
夏竹慌张地从被窝中惊醒,在黑暗里循着那抹光亮,她微眯双眸拿到手机一看,是宋临的来电。
接通电话后,夏竹还没开口,就听到电话对面传来的争执,还有摔东西的动静。
“麻烦你来我这里,把王子云带走。”
宋临带着鼻音,他的冷静伴随着附近的吵闹,夏竹心头一紧,说了一声:“我现在就过去。”
夏竹没有多问,换上厚衣服就出了门。
路上,天空又飘下雪花,马路上只有些许车辆,街道两旁的店铺几乎都已打烊,只剩下几间餐饮店还亮着灯光。
夏竹驾驶车辆,频频遇到红灯,她的心情愈发糟糕。雪花越下越大,把地面完全覆盖。
年初,王子云和宋临见过父母之后,他们的婚事一直在商量之中,但两人的感情似乎总是有新问题出现。
在4月中旬的时候,王中新来荔城见未来亲家,原本这事就已经算是板上钉钉的了,但拖着拖着,两人谈好的婚礼一直没有举办。
原本,宋临的父母不太同意两人的婚事,他们看不上王中新的为人和家庭,逼迫宋临与一位博士生相亲。
是在宋临的坚持下,他的父母才松了口,同意王子云的身份。
可是,两人从年头吵到了年尾,来来去去就是因为各自的心病,没有办法与自己达成和解。
最后,婚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他们爱着对方,同时又恨着对方。
夏竹不理解他们这样复杂的感情,她已经为王子云做过很多次思想工作,似乎没有起效果。
宋临半夜的来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王子云偶尔会到宋临那里居住,他的房子是当初父母给他买好的婚房,两人住在婚房里,也是双方父母皆知的事情了。
说来也奇怪,夏竹常常疑惑宋临的父母是不是在花时间下赌注,他们似乎在赌宋临和王子云的感情走不到最后,所以才会不着急举办婚礼,一直拖着。
王子云曾和夏竹谈论此事,她说宋临的父母对她很好,但总有一种疏离感,不像是一家人,待她就像是孩子的朋友而已。
夏竹自己的婚姻也不像那么一回事儿,像是在玩过家家,很快速地就到了结局篇。她没有婆媳关系,也没有所谓的长远计划,一切都是一场游戏,匆匆地来,匆匆地走。
故此,在王子云烦恼她的未来婆家时,夏竹没法感同身受,反而在此刻,她会像肖青一样,认为这个不行就选择下一个,反正男人多的是。
但是,话到了嘴巴,夏竹也讲不出来。毕竟,她自己也做不到。
到达宋临家小区时,已经凌晨3点了。
她已经数不清在这半年中,是第几次在半夜来到这里了。
停好了车,夏竹快速朝着楼道走去,四周围很安静,没有一点生物的声响,只有外面的寒风呜呜刮着。
搭乘电梯上楼,夏竹不停打哈欠。
刚走到宋临家门口,她便听到宋临的声音,他说:“你的痛苦不是我造成的!”
“砰”的一声响,屋里安静了下来。
夏竹抬手敲了敲门,不到几秒钟的时间,门就开了。
“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对我?”王子云的咆哮声随即而来。
开门的是宋临,他穿着一身黑格子睡衣,戴着眼镜,脚上的拖鞋只剩下一只。
夏竹走进屋里,看到地上一片狼藉,红酒瓶摔碎在地上,客厅的地毯染上了一片红。
王子云的声音在卧室里传出来,她不断大声嚷嚷道:“凭什么错的是我,难道你当年就没有做错吗?”
夏竹回头看了一眼宋临,问道:“这次又怎么了?”
宋临摘下眼镜,坐到沙发上,他捂着脸,沉默片刻后才开口:“睡觉前我们还好好的,她突然就非要提到小师妹,还拿我手机给人家打电话,无缘无故把对方骂了一顿。”
夏竹站在他的旁边,看着他极度痛苦的模样,陷进了沉思。
宋临说:“我都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她突然就要死要活的,情绪非常不稳定,还要以死威胁我。”
“她晚上喝酒了?”
“我今晚跟她在外面吃饭,她喝了小半杯精酿,回来也没喝,跟我吵架的时候,一个没看住,她自个儿喝了半瓶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