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刚刚来到6月,季扶生已经能彻底融入这个小家庭。
一大早,季扶生还在睡梦中,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子被暴力挪动,裤子被扯得难受,他微微睁开眼之际,见到林芊语正抓着他的裤子,往她那边拉扯。接着,她朝着屋外的方向,大声喊道:“妈妈,哥哥又尿床了。”
睡眼惺忪的季扶生揉了揉眼睛,一只手刚放在臀部平齐的位置,想要借力起身时,却摸到湿哒哒的床单。
温热的残留刺激着他的大脑,一下子就清醒了。
夏美娟闻声走进卧室,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把锅铲,这几天的她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时常皱着眉头,小孩们都不敢招惹她。
她走到卧床边,一把将季扶生从床上拎了起来,放在林芊语的身旁。
然后,她将锅铲叼在嘴里,很快速地把床单收拾起来,她看着床垫上新增的污渍,无奈叹了一口气。
这种事情,已经是本月的第二回了。
但,6月刚过去不到一个星期。
“哥哥,你都8岁了,还尿床。”林芊语转头怒视季扶生,“你还尿到我身上来了。”
他低下了头,将小手放在臀部上,睡裤确实有一股湿意,但并不明显。转头看向林芊语的裤子,湿得地板上都有水渍了。
他低垂的眼眸时不时抬起,查看夏美娟的神情:“对不起,妈妈。”
夏美娟并没有就这件事情对他们进行批评,她把锅铲拿在手里,转身将他们两人赶到卫生间:“自己去洗洗,把衣服换下来。”
说罢,她抓着床单走出了卧室,将它们丢在卫生间的洗衣盆里,继续回到厨房做早餐。
刚离开了一会儿,屋里就弥漫起一股烧焦的味道,今天只能吃煎糊的荷包蛋了。
尿床这件事,季扶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不敢在夏美娟的面前为自己争辩半分,只能任由林芊语的诬陷和欺负。
林芊语的性格,和季扶生一开始对她的评价没差,是名副其实的大魔王,是这方圆十里小朋友们都害怕的女魔头。
肯追随她的,都是像季扶生这样弱小的。
原本夏美娟计划着安排季扶生上学,却被林芊语阻止:“哥哥去上学了,我一个人怎么办?我会被人贩子拐走的。”
季扶生心想,人贩子来了,肯定不抓她,因为她的小嘴儿太能叭叭了,惹人烦。
思来想去,最终夏美娟因为种种缘由终止了这个计划。季扶生也庆幸计划停止,他还不想在这个时候被太多的人认识。
这几天,夏美娟看起来很匆忙,每天早出晚归,几次晚上都来不及回来做晚饭,害得他们只能继续去楼下的面馆吃饭,只有那里能放心给他们赊账。
夏美娟吃完早餐后,就走到卫生间清洗被单和衣服,把厨房的卫生交给了小孩。
两个月前,季扶生就学会了做家务,这些事情他过去都不曾干过。夏美娟也很满意他的表现,将家里更多事情交代给他做。
9点钟不到,夏美娟匆匆出了门,她总是神神秘秘的,没人知道她去干什么了。
小孩们的早上一般不被允许出门,需要在9点到12点之间等待接电话,这个时间点,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附近的小朋友们都去上学了,他们也凑不成热闹,只能在家里搭帐篷玩过家家游戏。
林芊语将三把椅子放在客厅的凉席上,再往上面搭上被子,腾出一个小空间,两个人躺在里面,打开手电筒照光。
她说:“我以后长大了,也要去当兵,我爸爸说,当兵就可以在外面露营,住帐篷,晚上还可以看星星。”
季扶生闭着眼睛,感受着周围的宁静,今天屋外除了偶尔响起走街串巷的货郎叫卖声、单车路过楼下的铃铛声之外,老太太们的交谈声少了,隔壁那对年轻夫妇的争吵声也没了。
她问季扶生:“你将来长大了要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
“那你将来跟我结婚,我当兵保护你,我出去赚钱养你。”
“我不要。”为了防止被林芊语胁迫,季扶生回答完立即从“帐篷”里逃了出去,光线刺着他的眼睛,让他有些不适应。
林芊语并没有为此穷追不舍,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才钻了出来。许是玩腻了,觉得无聊了,她就在想其他的游戏来玩。
她总是天马行空,虽然带着一定的压迫感,但季扶生还是很配合她做任何游戏。
季扶生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飞来飞去的燕子,看得入了迷,它的鸟窝越做越大,就在旁边的晾衣架上。
林芊语站在他的身旁,陪着他看了几分钟燕子修窝,之后拉着他走进卧室。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铁盒子,跪在床边,将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夏美娟出门前,已经用吹风筒将床垫烘干,并且铺上了新的床单,上面还有一股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林芊语倒出了一堆纸币,面值从一毛钱到十块钱不等,还有一小把一毫的硬币。
一毛钱面值的纸币占据更多,这源于林芊语的一个特殊习惯。她每回在外面买零食,当老板找的零钱里有一毛时,她就会将这一毛钱藏起来,绝对不会花出去。
这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