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韩东辰用崭新的虎头奔拉来一车茅台酒和中华烟,步云峰若有所思。
王洪涛忍不住嘲讽道:“步厂长,您看到没有?韩长友走了,给他老婆四婶留下了万贯家财啊!当初得知韩长友跟干女儿韩玲有染,这个老娘们儿不哭不闹不上吊,这下终于苦尽甘来!”
“四婶早就知道韩长友包小三的事?”
步云峰好奇地问道。
对此王洪涛最有发言权。
王洪涛的老婆跟四婶是交往几十年的老闺蜜,有段时间四婶经常跑到他们家哭天抹泪,只不过她跟了韩长友一辈子,也没能给对方生个一儿半女,总觉得在家里低人一等,闹有什么用啊?着急被韩大厂长扫地出门吗?
王洪涛不无同情地讲述这一切。
“要说四婶也是个特别要强的女人,年轻的时候还是厂里的劳动模范,后来她姐嫁给了老厂长,作为老厂长的小姨子也算就此有了靠山。当时不少厂里厂外的小伙子追求她,最终被计高一招的韩长友捷足先登。其实韩长友也没什么能耐,就是惯会溜须拍马请客送礼,经常往老厂长家里跑,一来二去就跟四婶勾搭上了,还不小心让对方怀了孕!这下四婶不嫁也得嫁,就此成了韩长友的老婆。可惜宫外孕导致她丧失生育能力,也不知道四婶这么多年受了韩长友多少气,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步云峰对四婶的生活遭遇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对方是否参与了韩长友的贪污受贿,是否知晓韩长友与丁奕辰之间的秘密。
说不定四婶就是知情人之一。
只不过,
作为既得利益者的四婶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实情的,否则被有关部门调查,可能鸡飞蛋打最终啥也捞不着。
她才没那么傻!
步云峰琢磨着来到人来人往的韩长友家。
进门后,看到韩长友黑白照片的遗像挂在墙上,几案上香烛供果一应俱全,一束束白花将灵堂氛围衬托出来。
旁边房间内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原来是四婶正和几位老闺蜜谈笑风生,披金戴银的她看上去精神头极好,还特意选择了一套颇为喜庆的大红色时装,银白色的头发梳理得很整齐,跟姐妹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聊天,猛一瞧跟个老年模特似的。
看到副厂长步云峰和工会主席王洪涛到场,四婶客气地递烟。
“哎哟哟,步厂长、王主席都来了,你瞧瞧今天家里人太多,也没个多余的椅子给二位领导坐。”
“四婶,节哀顺变!”
步云峰主动与四婶握手,总觉得这话说出来有些别扭。
可不是嘛!
就人家四婶当前喜悦的精神状况,这是给意外去世的丈夫办丧事吗?明摆着是庆祝对方一命呜呼!
四婶干脆连装都懒得装了。
“步厂长,您肯定也知道老韩是什么臭德行,死了好啊!而且还是跟韩玲那个小妖精一起走的!就别提我心里多舒服了!心里这块石头总算放下了!让这对臭不要脸的狗男女到阎王爷那里喊冤去吧!我以后总算可以挺起腰杆做人了!这就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说这话时,四婶可谓底气十足,就像故意说给在场所有人听一样。
步云峰对此表示理解,也不想打扰对方的好心情。
但是,
他心里始终牵挂着丁奕辰的事情,如果不跟四婶好好谈一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试图发现某些办案线索,总觉得自己有些责任。
思来想去,步云峰还是决定跟四婶单独聊一下。
韩长友家所在的这片家属区原本临近一处污水横流的水塘,尤其到了夏天蚊蝇乱飞臭气熏天。
后来韩长友当上副厂长就花钱进行环境整治。
经过改造变成了环境优美的小公园,如今已经成为不少干部职工晨练或者休闲遛弯儿的地方。
步云峰在这里跟四婶谈话,语气也稍稍严厉了些。
“实不相瞒,连城市纪检委方面早就关注韩长友了,而且已经获取了一些他贪污受贿的相关线索。韩长友突然暴毙不等于人死帐烂,所以组织上应该会继续深入调查,这一点希望你能积极配合。”
“跟我有啥关系啊?韩长友死有余辜,我也不欠他的!”
四婶表现得比较冷漠,这一点跟步云峰设想的一样。
对方肯定想跟韩长友划清界限,然后安安稳稳享受丈夫的非法所得。
这怎么可以呢?
步云峰不由得加重了语气,提醒道:“四婶,你不要跟我装糊涂,就你们两口子的收入允许你披金戴银吗?我就读中欧管理项目ba课程时,曾经长期在上海某手表厂做项目调研,对于世界名表多少有些了解。看看你手上的这块镶钻的瑞士女表,知道值多少钱吗?至少三十多万啊!”
“这是韩长友送给我的!”
“据我所知,你们两口子的感情并不好,韩长友怎么可能舍得给你买这么贵的名表?而且以你当前的年龄,戴这款时尚手表显得不伦不类。再看看你脖子上这条钻石项链,明显小了一圈,说明应该不是你的!说说吧!手表和首饰都是哪里来的?你最好实话实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