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的马车上坐着跟过去的奴婢,年惜月只带了白芷和芸娘,陈姨娘带了身边的大丫鬟,加上府里两个仆妇,都坐在后面的马车上,最后头还跟了一辆车,上面放着年惜月让人给年如月带的东西。
“老爷,妾身只有如月这么一个女儿,她就快不行了,妾身也不想活了,还不如随她一起去了。”陈姨娘哭得更大声了。
她家女儿命不久矣,她这个当娘的,连哭一下也不行吗?
“陈姨娘,大夫说的话也不一定全对,等会儿到了那个庄子,我会让芸娘先给三姐姐把脉,说不定有转机。”年惜月也被陈姨娘哭的有些头疼了,皱了皱眉道。
“她一个妇人,哪怕懂点医术,又岂能比得上四福晋派人去请的大夫?你就别哄我了!”陈姨娘一边抹泪,一边说道。
“阿玛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估计晚些时候也会到那个庄子,姨娘若是再哭哭啼啼的,对三姐姐可不好。”年惜月皱眉道。
她知道陈姨娘担心三姐姐,但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如今最要紧的,是先到庄子上见见人,看看能不能保住她的命。
再说了,三姐姐还活着呢,哭什么丧?
陈姨娘心中虽然伤心,可见他们父女二人脸色都有些难看,也不敢大声哭嚎了,只是默默的流泪。
“老爷,四福晋派来的那个老嬷嬷说,我们家如月是因为犯了大错,才被雍亲王赶到庄子上的,如月入雍亲王府才一个多月,怎么会犯大错?那孩子虽然有点鲁莽,但心地是好的,她最多也就……也就贪点小便宜而已,从来不会害人呀。”
陈姨娘伤心欲绝:“肯定是有人陷害她,妾身早就听说了,大户人家腌臜事儿多,更何况是雍亲王府那样的门第,老爷可一定要为如月做主啊。”
女儿落到这样的地步,年遐龄自虽然心疼,但也愤怒:“那可是雍亲王府,你让我如何为她做主?倘若她是福晋或者侧福晋,我们这些娘家人还能登门,若遇到了不公的事,我们还能去质问一二,可她是去做妾的,我有脸上门吗?我若去了,得罪了王爷,整个年家都会大祸临头。”
陈姨娘听了他的话后,除了哭,还是哭。
“我早就劝说过你们母女二人了,王府不是什么好去处,你们偏偏不听,鬼迷心窍了一般,非要去,自食恶果。”年遐龄怒气冲冲道。
年如月一开始想去雍亲王府,年遐龄本是不答应的,可经不住女儿和陈姨娘天天哀求,那死丫头还放出话来,他要是不答应,她就自己找雍亲王去,把他气得够呛。
后来,他和次子年羹尧商议了一番,也就答应了。
毕竟,他们年家已经属于雍亲王旗下了。
年如月自己又想去,那就是两全其美的事。
结果才一个多月,那丫头就危在旦夕了,年遐龄是又气又心疼,偏偏陈姨娘责怪他不能为女儿做主,他说话自然就不好听了。
“老爷,如月她……”
“陈姨娘!”还不等陈姨娘把话说完,年惜月就打断了她:“姨娘还是少说两句吧,一切等见了三姐姐再说,说不定她见了姨娘,心里高兴,病就好多了,姨娘省省力气,好好去照顾三姐姐吧。”
这人可真是的,没瞧见阿玛已经要发火了吗?
陈姨娘听她这么说,抹了抹眼泪,不敢多言了。
说起来还是老爷偏心,今日出事的要是四丫头,老爷怕是早就掉眼泪了,哪里还会训斥人啊。
殊不知,年如月是去给人做妾的,又因为犯错被赶到了庄子上,也是年遐龄比较心疼女儿,还亲自赶了去,换做其他人家,指不定就派个奴婢去瞧瞧了。
年惜月他们赶到庄子上后,去了年如月住的屋子。
她是犯错后被罚到庄子上思过的,庄子里的人自然捧高踩低,不仅给她住着很偏僻潮湿的屋子,身边也只有春桃一个人伺候。
春桃一看到年惜月他们,就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陈姨娘就急了,嚎哭着冲到了屋里,紧紧抱着年如月:“我的儿啊,你这是要娘的命啊!”
此时的年如月,躺在榻上人事不省,脸色十分苍白。
“芸娘先去给三姐姐瞧瞧吧。”年惜月皱起了眉头。
“还不快让开。”年遐龄说完后吩咐跟来的仆妇:“把陈姨娘给我拉开。”
芸娘把完脉后,脸色有些凝重道:“三格格这是郁结在心又染了风寒,高热不退,寒气侵体,导致昏迷,奴婢先开一个方子,再给三格格施针,若这两日能退热,就无大碍了。”
“若两日内无法退热呢?”年遐龄连忙问道。
“那就用药慢慢养着,会退热的,三格格身体底子好,奴婢施针后,她应该能醒来,姨娘好好劝劝三格格,不能郁结在心,否则就算是小病,也会成为重症。”芸娘回道。
年遐龄一听,便知道女儿这条命是保住了。
“阿玛,我们先出去吧,让芸娘给三姐姐施针。”年惜月说道。
“好!”年遐龄点头,和女儿一起出去了。
陈姨娘留在里头陪着年如月。
约摸一刻钟后,年惜月听到里面传来了年如月的哭声。
“人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