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是个戏子。”年如月深吸一口气道。
从前朝末年起,就很少有女子唱戏了,到了本朝,唱戏的皆是男子,就连旦角儿,也是男子穿了女装唱。
这些戏子,平日里出门穿男装时,倒也还算正常,一旦着女装,那便抹脂擦粉,言行举止比女子还妖娆。
他们自己或许还没有察觉到,但有心之人还是容易认出来的。
“主子,若真如此,怕是会害了我们潇湘楼的名声。”白芷急声道。
潇湘楼只接待女宾客,开业半年来,生意红火,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大家夫人和小姐们前来光顾,不会有人说闲话,可若这楼里混入了男人,那就不一样了。
此事可大可小。
处理不好,以后都无人敢来了。
年惜月带着白芷往楼下走。
“四妹妹,我也去瞧瞧。”年如月连忙跟了上来,倒是没有带丫鬟。
一行人去了厢房。
与此同时,潇湘楼大堂里,白薇在一旁等了好一会儿,才和完颜格格搭上话了。
这位格格方才一直在和旁边的人说话,白薇也不好插嘴。
“完颜格格,奴婢是雍亲王府年侧福晋身边的大丫鬟,奉主子之命,请完颜格格去喝茶。”白薇福了福身道。
“请我喝茶?”完颜格格有些诧异的看着白薇,打量了她一眼,撇了撇嘴道:“等戏看完了再去吧,还有不到一刻钟,好戏就要开场了,劳烦姑娘你和年侧福晋说一声。”
她和年侧福晋又不认识,人家请她去喝茶?
肯定没安好心!
她才不去。
等戏唱完了,她赶紧回府将此事告诉额娘。
对方身份是高贵,可也不会因为这种事儿,就和她一个小姑娘计较吧,她阿玛也是朝中官员,这两年又很得八爷器重。
雍亲王府听着名头是大,可谁不知道雍亲王是个只知道求神拜佛的闲散王爷呢?
白薇见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里有些生气,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道:“完颜格格,只是半盏茶的时间,不会耽误您看戏的。”
“你们潇湘楼开门做生意,就是这么怠慢贵客的?我不想喝茶,年侧福晋还能强行请我去?”完颜氏瞪了白薇一眼,语气不善。
白薇闻言沉默了。
她家主子没嫁人之前,是年家嫡出的格格,嫁人之后,是雍亲王府的侧福晋,哪怕遇到其他皇子福晋们,大家也是客客气气的,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这么干脆的拒绝自家主子的邀请。
“阿芜,既是年侧福晋邀请,你就去吧,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还能赶回来看戏呢。”坐在完颜氏身边的女子开口劝说道。
“我不去。”完颜氏撇了撇嘴,一脸不耐烦。
她好好的等听戏,凭什么人家叫她去,她就要去?
那女子知道她脾气大,被家里宠坏了,本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作罢了。
白薇见她这般,也没再请了,连忙去厢房那边向年惜月复命。
“她就这么当众拒绝了?”年如月听完之后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她看向年惜月,眉头紧皱:“这位格格,打的不仅是四妹妹你的脸,也是雍亲王府的脸。”
京城里嚣张跋扈的格格,也不是没有,但下场都不会太好。
这里可是京城,你身份高,上头还有比你身份高的,大户人家教导子女,都会让他们低调点,免得给家族惹祸,也有那拎不清的父母,凡事都随着儿女,最终酿成大祸。
“人家敢这么做,必有倚仗,如果她不是个官家闺秀,我都怀疑她这么做,是受人指使,想祸害潇湘楼。”年惜月沉声说道。
潇湘楼的生意这么好,都有人模仿了,肯定有不少人嫉妒。
如果这个时候,潇湘楼混入男人的消息传了出去,再被有心之人发酵一下,泼点脏水过来,说潇湘楼就是个藏污纳垢之地,表面上打着只能让女子进入的旗号,实则……是让这些有权有势的女子在此和男子私会,那一切就都完了。
当然了,不管是谁放出这样的流言蜚语,得罪的都不只是年惜月这个幕后东家,还有这段时间前来潇湘楼的夫人和小姐们。
到时候,大家为了自己的名声,可能把一切也推到潇湘楼头上,也可能去查幕后主使之人。
年惜月要的不是事后补救,而是现在就把这一切扼杀在摇篮里。
完颜氏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年惜月让人去请她,是想给她留点脸面,免得这事闹起来,大家难堪。
结果人家却一点脸都没给她留。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勇的人了,对方还是个小姑娘。
“主子,咱们现在该如何应对?”白薇恭声问道。
“你方才在那个完颜氏跟前,也近距离看过那个丫鬟了,你觉得他是男是女?”年惜月问道。
“是男子的几率更大,奴婢也不敢确定。”白薇连忙回话。
“嗯。”年惜月点了点头:“那就等这出戏唱完了,散场的时候,找个由头把他们主仆二人留下。”
“万一有人要栽赃陷害,一会闹起来呢?”年如月有些担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