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皇子走后,宸乾殿里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福喜公公忙前忙后,甚为忧心。
当然,他更忧心的,还有另一件事。
王贵妃昨日处事太过冒进,险些就让别的女子有机可乘。用祈福袋一事大做文章是个好主意,可谁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杜司业的女儿,还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
好在今日皇上并未明确表态,再观那太子殿下萧祁昭的神情,似乎对这个杜二小姐并没多大兴趣。
还好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福喜公公满脸焦急,声音中带着关切与担忧。他一边轻柔地抚着皇上的后背帮着顺气,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皇上的神色。
“如今,皇子们都各司其职,都能在国事上独当一面,您也放宽心些!让皇子们多历练历练,他们定能成为国之栋梁……”福喜公公微微垂首,思索着该如何引个话头,既能让皇上心情愉悦,又能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好铺垫。
皇上缓了好半晌,终于感觉舒服些。他疲惫地依靠在龙椅上,双目微闭,脸上露出一丝倦意。良久,皇上幽幽道:“福喜,去给朕安排吧!朕要见见那个孩子……”
福喜公公心中一凛,那个孩子?
随即眸色一沉,但很快又是一脸担忧,殷勤道:“皇上近来身体不适,不如过些时日再见呢?毕竟绢花榜在即,小姐们都在紧张筹备着,杜二小姐哪见过您这般尊贵的真龙天子?若是再惊吓惶恐,怕是连比赛都无心继续了……”
皇上闻言,缓缓点头道:“此言有理,哎……那就等绢花榜结束了再见吧!”
虽然心里很期盼,可福喜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是不能在此刻打扰她。曾经,她的母亲可是凭着一手精美绝伦的双面绣,摘得当年的桂冠。
说不定,那个孩子也能凭自己的本事博得前三甲,到时候就给昭儿和她赐婚。等她做了太子妃,又何愁见不到面呢!
思及此,他的心稍稍安定了些,孩子们都长大了,能替他分担国家大事,他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
对,真有!
这辈子一直在忙忙碌碌,为国事操劳至今,他又何曾真真为自己活过一日?
今生最大的遗憾,便是亲手将最心爱的女人拱手让给了别人,本以为会让她平安一生,结果却是生死相隔……
先去的人应该是幸福的吧?至少她不必像他如此思念了十几年,日日心如刀割。
这辈子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遗憾,他又怎么忍心让孩子们重蹈覆辙?
所以今日,他似乎感觉到他的两个最有才德的儿子,皆和那个孩子有着不一般的际遇时,他真的很开心,这是多奇妙的缘分啊!
将来,不管那个孩子喜欢谁、嫁于谁,他都要给她最美好的成亲礼,就算圆了此生最大的遗憾吧。
晌午饭后,睡了一上午的杜筠婉,这会儿又睡不着了,索性坐在回廊下,拿起绣绷子练两下。
林悦瑶跟着做刑部督捕司监察的父亲忙忙碌碌久了,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于是就和杜筠婉一起绣着小样儿玩一玩。
杜筠婉轻轻哼起了小曲,那是在别院时,母亲做刺绣时常常哼着的歌谣,这让她觉得很安心。
林悦瑶微微抬头,目光如水般流转,静静地看向杜筠婉手中的绣样儿。只见一只小小的金甲虫栩栩如生,它昂首挺胸,仿佛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颇有气势。那金色的丝线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使得这只金甲虫更加耀眼夺目。
林悦瑶不禁被这精美的绣样所吸引,赞叹着用手比划道:“婉儿妹妹真是心灵手巧,看起来就像活了一样!”
杜筠婉笑了笑,故作骄傲道:“那是当然!连这点功夫都没有的话,该怎么和姐姐们比赛啊?”
“你这功底可真不差!”林悦瑶笑,而后接过杜筠婉手中的绣绷子,仔细端详了起来,“这是什么丝线啊?竟然有如此的光泽?”
“西域来的变色丝线,很早之前我就有耳闻,可一直没找到。这不,前几天刚买下的。姐姐若也喜欢的话,拿两个试试手?”说着,杜筠婉便去打开自己的小包袱。
林悦瑶伸手制止了:“很贵吧?我不要!婉儿你快收好!”
杜筠婉依旧塞了两颗放在林悦瑶手中:“贵什么呀!姐姐和我有缘,见面礼我都还没送呢!更何况,我本来也是为了这次比赛买的,说不定用了这个线还能勉强挤进前二十呢!”
林悦瑶一听,心头当即有些难过:“咱小门小户的,哪有那么好的师傅调教指导。听说这一次来参赛的,那可是一个比一个家境优越、身份显赫。我呀,明知道这次来就是给人家当陪衬的,前二十名……真不敢想……”
“所以姐姐就更应该收下啊!”杜筠婉凑近了道,“我啊,绣工能力有限,就想点儿歪门邪道,看看能往前二十名里蛄蛹一下么……呵呵呵……”
她憨笑着,天真又没心没肺的。
林悦瑶被她逗笑了,本不想收的,可是,她也想进前二十。
于是,她点了点头,挥舞着手势:“那……就当是姐姐欠你一个人情,以后需要什么帮忙,姐姐定义不容辞!”
“瞧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