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源的心猛地一跳:“你问这个干什么?” “都说了你别多想,就是突然想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没关系的。” “是。” “你既然那么爱她,心里真的还有地方放我吗?” 男人停了一会:“逝者已矣。” “如果,”戚苒组织着措辞,“如果她回来,你怕不怕?应该不怕吧,你那么爱她,见到她应该高兴才是。” “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后我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就刚给你拍照的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我的出现让她不满意了,所以她跟来了。” “你胡说些什么呢?”齐源有些气恼,“什么时候你也开始胡思乱想了?” “你真的觉得是我胡思乱想吗?那你告诉我,刚刚在浴室你看见了什么?” “你有完没完?”这回他是真的生气了,用了从没有过的语气。 没想到男人会发火,戚苒一愣,瞬间觉得很委屈,翻了个身背对着齐源,不说话了。 齐源也意识到了自己语气过重,于是低声道歉:“对不起啊小苒,我、我就是觉得你揪着一个莫须有的问题不放,有点……你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 戚苒一动不动,甚至无声无息。 这种明明有一个人在,却比只有自己更安静的情形又让齐源紧张起来:“是我不对,我不该用这种语气讲话,明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我真的错了,你理理我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戚苒终于开了口:“睡吧。” 齐源动了动嘴唇,分明还想聊下去,但显然此时的戚苒并不想搭理他,他懊悔极了,平时很轻易就能控制住的情绪在今晚突然失控了,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现在后悔也晚了。 房间又陷入了诡异的沉寂,齐源闭上了眼。明知房间里什么都看不见,他还是不愿意睁眼躺在那里,况且此时最好的对抗方式应该就是进入睡眠,只要睡着了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任黑暗中的东西怎么兴风作浪都和他没有关系。 可事与愿违。越想入睡越难以入睡,让人更为崩溃的是,房间里突然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声音在地板上拖行,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上面爬。 齐源太害怕了,试图暗示自己是幻觉,可无济于事,爬行的声音仍在继续,唯一让他有些安慰的是声音一直在地板上,看起来并没有爬过来的冲动。身体已经僵直,并开始不停的向外渗冷汗,紧抿的嘴唇突然崩开,他大叫一声:“小苒!” 戚苒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可他的被子却开始动起来,感觉是戚苒在扯他的被子,试图从自己的领地换到另一个领地。他心想,到底是女孩子,都喜欢故作矜持这种把戏,当年思思也是这样,一面煞有介事的说“不许打我主意”,一面又在半夜偷偷溜进自己的被子。 他睁开眼,打开被子一角,准备放“侵入者”进来。侵入者也毫不含糊,面对敞开的“大门”直接钻了进来,并紧紧抱住齐源。 “你看你,刚说睡一起你不干。”怀里的人没说话,齐源笑道,“进都进来了,还害羞啊?”不知为何,他的声音不自觉发颤,许是刚刚惊吓过度的缘故。 怀里的躯体带着微微寒意,齐源回抱过来:“是不是很冷?这个季节早晚温差就是很大,冷你怎么不早点说。”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关怀,怀里的人将头向齐源的怀里埋了埋,齐源腾出一只手来抚摸女人的头发。如海藻般的长发从他的指缝间穿过,刚刚被强行压下去的惧意又升了起来:戚苒的头发,有这么长吗? 齐源抚摸的动作突然僵住了,手停在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动也不敢动。偏偏此时怀里的人也一动不动,他突然想:这样子好像两具尸体。 让他更为绝望的是,这时地板上的拖行声开始往床铺这边传来,一步,一步,每一步都如同一把巨锤锤在他已经脆弱无比的心上,一滴冷汗从他的额头滚下来,经过眉毛,越过鼻根,滑进他的右眼。 轻微的刺痛感并没有让他把眼睛闭起来,仍保持着张开的状态忍受着这滴汗经过路过眼球,终于离开了眼睛。 床下,那东西似乎抓住了垂在地上的床单,开始向上攀爬,终于它爬上了床沿,齐源的脚甚至感觉到有什么压在上面。接着那东西继续前行,许是因为齐源的脚挡了它的路,它向左移了移,来到齐源和怀中“人”的中间,继续着它的执著。 它分明是想来到“两人”中间! 齐源明白了,他的嘴唇不停颤动,终于在那东西爬到他腰部位置的时候叫出了声:“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