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很倔,季清鸢也不劝他。
他总得发泄发泄自己的情绪。
待宋母葬了进去,季清鸢又刻了字上去,才看见宋听澜沉默地站在这简易的坟前。
他手上全是泥,其中混杂着因为挖破了手而流出的血,明明年纪不大,脸上却是说不出的灰败。
他定定望着那座小坟,眼睛一眨不眨的,泛着湿润的红意,却愣是不掉下眼泪来,似乎要把那小坟盯穿,浑身上下都笼在一层阴云里。
季清鸢走过去,伸手拥住他,将他抱进怀里,叹了口气,轻声道:“想哭就哭吧。”
寻常九岁的孩子,这个年龄本该无忧无虑。
偏偏他这个年纪,一夕之间,双亲俱亡,亲人也视他如眼中钉欲要杀他。
小小年纪就亲眼见证母亲的死亡,不疯就不错了。
季清鸢慢慢地一下又一下拍着他的后背,试图减轻他的痛苦。
宋听澜这次没有再生出抵触,而是沉默半晌,随即身子发颤。
最后埋在她怀里,颤抖着发出小兽一样无助又绝望的抽泣声。
竭力压低的抽泣声传入耳中,季清鸢没说话,只是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的背,不断安抚他。
这是她第一次见宋听澜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