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没有给我留一句话。我找了她好多年,江庭还有军中的许多人都说她死了。我不信。那几年我把他们一个个都弄死了,但江庭还活着。”
“你知道为什么留着他吗?”
江暗平静地像是诉说着别人的故事。
“他说你母亲的骨灰在他手上?”
叶草没有犹豫地脱口而出道。
这并不难猜。
以江暗对江庭的恨,不可能让他好好活着,必定是有什么杀不得的地方。
而江暗的逆鳞就是母亲。
“对。”
江暗挑眉。
“他说母亲那日突发疾病,被人送到医院后就咽气了。印象里,她的身体一直挺好的,这种话我自然不信。可他拿出了母亲的就诊记录以及死亡通知书。”
“为了找她的骨灰,我拼命地在军中立足,将挡我路的人全杀了。可是这么多年,我找不到任何她的蛛丝马迹。好几次我都想杀了江庭,可是我不能。”
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找到母亲的机会,即使是骨灰。
说完,江暗嗤笑一声。
明明如此轻飘飘的话语,可落在耳中叶草却觉得有千斤重。
听着江暗的过往,她没法再像之前一样漠视。
垂眸看向阳台的瓷砖上倒映着两人月下相拥的影子,江暗的背宽厚将她整个包裹。
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能够从底端一路站到A国的顶端,一定付出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有没有想过,或许你母亲的骨灰根本就不存在?”
叶草还是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上次在树林里知道骨灰是假的后,这个想法就隐隐在脑中浮现。
男人的身躯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正常。
“不存在?他们毁掉了?”
状似无所谓地反问。
叶草沉默片刻道:“或许你母亲根本没死。”
不然那天江老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永远找不到。
只有两种情况,一个是根本不存在骨灰,还有一种就是骨灰已经被处理了。
“怎么可能呢?”
江暗定定地看着月光下的木绣球树。
他用了这么多年接受了母亲死去的事实,现在又提出这样的假设。
万一这只是空欢喜一场。
叶草缓缓推开江暗的怀抱,神情复杂地看向江暗的眼睛。
“野东西,知道希望过后的绝望有多痛苦吗?”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他不敢想。
“就像你对那佣人,其实在一开始你心底里就知道她们不可能活,但还是希冀。人死了沉浸于痛苦没有任何用处,让仇人生不如死才痛快。”
江庭没死,但他可以让他生不如死。
眼眸中一缕暗光闪过,叶草有些诧异。
江暗前面讲了那么多竟是为了安慰她?
方式很别致,他们都挺惨也是真的。
所以江暗是想用他的经历让她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从而减轻心中的痛苦。
可为什么她却觉得心里揪得慌。
“你在安慰我?”
“随你怎么想。”
不屑的语气。
夜晚还是带着凉意,加上叶草并未穿鞋,踩在冰凉的瓷砖上,让整个身体都有些发凉。
突然整个人被打横抱起,叶草惊得无意识地搂住江暗的后颈。
“谁让你不穿鞋的?这么冰等下冷到我。”
江暗黑着脸,语气带着不满。
“………”
既然嫌弃,那可以不要和她睡啊。
快步地将人抱回医疗间,半路上遇到了被惊醒的郑妈。
“端盆热水进来。”
江暗冷着脸吩咐道。
“热水?小姐这是怎么了?”
郑妈迷迷糊糊地还在状况外,不明白两人大半夜的发生了什么。
小姐是受伤了?
江暗没有回答,抱着人就把门给关上了。
等到郑妈端着水进来不知该如何时,就见江暗试了下水温,紧接着就将叶草的脚给塞进了水里。
骤然传来的温度,让叶草整个人微微瑟缩。
“别动,没有十分钟不能拿出来。”
江暗一把摁住叶草的腿。
“…….”
“小姐是受凉了?”
郑妈站在一旁面上满是担心。
“没事儿郑妈,我就是光脚爬了个楼梯,他小题大做。”
“我小题大做?等下你把我冻着,我再找安全治吗?”
江暗恨恨地瞪向叶草。
“你自己睡我也冻不到你。”
叶草说得小小声,一副没底气的样子。
可江暗还是听到了,脸色黑得彻底。
没良心的女人。
“这夜里湿气重,怎么能光脚走路,少爷也是为小姐好,还是多泡一会排排湿气,我那还有泡脚包,我给小姐拿来。”
说完,郑妈就着急忙慌地出去了,叶草根本没阻拦的空隙。
“……..”
怎么都这么夸张?
光个脚也没什么,她在海底几乎两年没穿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