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看着狌狌镜,里面早已没有了相柳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那日她和丰隆说的话,“我从小流落在外,一直在漂泊,看上去,随波逐流,很是洒脱,可其实,我真的厌烦了漂泊不定的日子,我想停驻。可我遇到的人,有心的无力,有力的无心。” 那时,她以为璟有心无力,可后来却完完全全成为了她的叶十七。 从海岛离开,小夭一时竟不知道要去哪里,又一次来到了清水镇。 神农义军早已不在这里,清水镇还是如往昔一样热闹,回春堂旁的宅子有灵力维持,还像有人住着一样干净。小夭走进去,却看见一个白衣少年。 那少年长着一双极其凌厉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挑。 “小夭?你来干什么?你不是和那九尾狐狸双宿双飞了么?”声音中充满了气愤。 “你,是,毛球?”小夭看他的神态忽然就想到了那只雕,它竟没死,修出了人形。 哼了一声,少年没再说话。 苗圃和左耳在外收拾,听见声音也走了进来。 “夫人,这娃娃摆在柜子上可好?”苗圃拿出笑娃娃。 毛球看到那笑娃娃,愣住了。这不是他送去玉山的那个么。是那个傻子做的,还偏偏不告诉别人。 傻子死了,他毛球才不在乎,傻子不舍得小夭知道一切,他偏偏不如他所愿。凭什么傻子付出那么多,小夭和那狡猾的九尾狐可以相伴到老。 “璟不在了,他身体不好,没有熬过今年夏天。”小夭提起璟时,尽量保持声音平稳,却不自觉地增添了一丝颤抖。 “那也没让你有人相依嘛!白折腾!”毛球又冷哼一声。毛球心里更加气愤,他本是鸟族,脾气就不太好,这么久跟着相柳,主人做傻子他没办法置喙,可这傻子也没算计多好。还不如不去和神农义军战死。共工最终不也是战亡的下场么。 “什么有人相依?”小夭听到这句话,一时心悸不止。她想起了那年他们初次在清水镇外相遇,她嬉皮笑脸、满嘴假话,唯一的一句真话是:我无力自保、无人相依、无处可去。 “你这笑娃娃挺好看,谁送的啊?”毛球不回答她的问题,继续阴阳怪气。 “是獙君送的,我很喜欢,一直带在身边。”小夭耐着性子回答,她没想过相柳竟然留下了毛球,看到他,她真的很开心。 “那狐狸能做出这么好的东西?让这扶桑神木一点也伤不到灵力如此低微的你?” “这……” 毛球不再说话,起身走出房间,“我要去玉山玩,要不要带上你?” 仿佛什么迷雾就要消散,小夭吩咐了下苗圃和左耳,单独和毛球去了,毛球成。白羽金冠雕,驮着小夭直奔玉山。 玉山之上,千里桃花,蔚然盛开,与夕阳的流光交相辉映,美不胜收。烈阳和獙君早就在那里等他们。 “小夭,你来了。”獙君上前抱住小夭,无声的温暖包裹着小夭,洗去了她这么久的疲惫。 烈阳斜倪这毛球,也冷哼一声。 “小夭,来坐下喝些酒水,我慢慢告诉你,你想知道的。”獙君拉着小夭坐下。 他知道自己答应过相柳,可是就算自己不说,这毛球曾经口不能言只是因为没有化成人身,如今,这是怎么也瞒不住的。 獙君从小夭中毒来玉山,到相柳给他用精血续命,消除狌狌镜的记忆,最后如何诱杀情人蛊,都详详细细地讲给了小夭。 “我曾问过他和你只是普通朋友?他却笑说你心心念念的是涂山璟。但那情人蛊是他心甘情愿中上的,无解,只能诱杀。当年我替他瞒下,因为大战在即,他早已报了必死的决心,我也不希望你走阿衍的老路。” “他和你爹不一样,他没有那么热烈,也没有那么勇敢,他给你安排妥当却唯没有考虑过他自己。” 小夭的心蓦得的空了,她在清醒时最后一次见相柳都说了什么?还拿剑射他? “何止这些,你那心爱的涂山璟你以为怎么活的?你以为如果从你身上拿到的那些血真的被那傻子吃了他能那么轻易死么!”毛球真的越说越气,他理解不了那九头妖的想法,他只能接受,“还有那笑娃娃,开战在即他耗费灵力给你做,你想办法劈开看看吧你!” 越来越气愤之下毛球直接化为原身飞走了。 小夭呆愣在原地,曾经的点点滴滴,他和她一起看海上明月生,他带着她在海底邀游,他手把手教她射箭,他带她去喝酒赌钱,他将她的毒药当美食品尝,他在冰冷漆黑的海底陪了她三十七年…… 她确实感受到他的情感,却逼自己忽视,骗自己那只是交易,告诉自己也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