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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58(1 / 2)

恰在这时,蒙蒙的雨幕里响起达达的马蹄,一人一马从官道尽头的雾里走出来。

那人戴着斗笠,蓑衣一侧被顶起,底下掩着的却是一个箱子,箱子外侧挂着半截走方郎中的幡子。

秋玉眼尖,扔了伞就跑过去不要命似的张开双臂拦马,“大夫!救命啊!”

马的速度不快,在她面前稳稳停下。

这郎中是个中年男人,话不多,下马后问清情况,便让其他人将柳从心抬到马车上去;再撕了伤患背上的衣裳,观察伤口。

众人等在车外,贺今行擦燃一支火折子递过去,给对方照明。

郎中捏着脉,与他对视一眼,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垂。

前者很快说:“伤口深,要缝针,没带麻药,你们来个人按住他。”

秋玉上了马车,翻出烛台,贺今行便退到一边。

许轻名打着伞,将遮蔽分给他一半。

三人走远了些,钱书醒背着一只手说:“山野官道都能遇上厉害的大夫,命不该绝啊。”

“既是天意,那就让他活下去吧。”许轻名的目光落在江水之上。

江天一色,雨雾空濛。

“漆吾卫不达目的势必不肯罢休,怎么救?”贺今行偏头看着这位从广泉路远道而归的代理江南总督。

后者一身云山蓝的单衣,似要融进这片天地里。

许轻名沉吟几许,说:“我有办法,只要林夫人愿意把他交给我,我就能保住他。”

“许大人,要他命的可是陛下。”钱书醒出声提醒他。

“陛下做事一贯是有道理的,要柳氏消亡自然也有他的目的。”他边思考边说:“既然有特定目的,换一种方式达成就是了。”

钱书醒看着他,叹了口气:“你啊,这让我怎么和相爷说?”

他促狭地笑了笑,“钱大人就说,恩师有事,弟子服其劳。”

钱书醒神情一滞,摇头失笑,“行吧,也就你敢。”

“能从根源解决最好。”贺今行表示赞同。

许轻名对着他眨眨眼,“咦”了声,有些好奇地说:“小贺大人不问我到底是什么办法?”

“虽然我与大人的接触不多,但京中朝官、淮州百姓乃至柳氏商行中人,都对大人赞赏有佳。”他拱手认真道:“我相信许大人是个谋略在胸,言而有信的人。”

“你这么放心把这事交给我,倒让我不敢轻易敷衍过去了。”许轻名三言两语缓和了气氛,再问:“你此行是要往稷州去?”

“对。”贺今行点点头,简洁明了地将买粮款只有十万两的情况告知于对方,然后说:“钱不够,我本欲同柳大当家一起去稷州借粮,现下柳大当家身故,柳氏的船队停摆,只能再做其他安排。”

“如果我没猜错,这些船在这两三天自然会有人接手。”许轻名说到这里,也不自觉地蹙眉。安静了半晌,又道:“你不必担忧运输的问题,先拿着齐宗源给柳大当家的文书去稷州。十万两也是钱,半买半借,同王知州商议好。我这边马上回临州,借粮后续所需要的文牒我会加急给你递来。”

钱书醒却道:“稷州知州是王氏子弟,王正玄的亲子侄,这粮可不好借啊。”

“好不好借,都得借。”贺今行闻言,心下一沉,但深知江南灾情已到刻不容缓的地步,咬牙道:“五天之内,我一定回来。”

许轻名颔首道:“好,我会同钦差安抚住百姓,等你回来。”

这厢刚商议完,一旁马车里骤然响起一声短促的惨叫,声落之后再无余音。少顷,渐起妇人断断续续的低泣。

三人互相对视,皆是无言叹息。

待郎中缝完针上了药,秋玉把柳从心安顿好,跟着下车,面容更加憔悴。

她听贺今行说完关于柳从心的安排,迟疑道:“不是我不信许大人,只是临州路遥,远不及稷州近便,少当家这伤不适合奔波劳累,您看能不能让他在稷州把伤养好一些,再来找您?”

她的目光带着祈求,在三人中间来回,疾声说:“我问了谢大夫,他也是要去稷州的。”

“林夫人别急。”许轻名安抚道:“也好,柳少爷养伤最重要。只要他不消失,在钦差回京之前来找我,我的承诺就不会失效。”

“好,好,多谢许大人。”秋玉拿手帕擦了擦眼角,连连福身做礼。

许轻名赶忙扶起她,她落定了一件心事,回身怔怔地望着江心的大船。水雾浓重,模糊了帆上的雁子印。

许久,她才艰难地做出决定,再次对着前者一拜,“许大人,民妇还有个不情之请……”

“秋婶。”马车里却传出微弱的声音,恰好打断她。

她连忙回头去,柳从心面朝下躺在车座上,狭长的凤眼只睁开一条缝,“我阿娘,和阿姐的尸骨,我希望,是你亲手,收回。只有你,别让,其他人,碰。”

他费尽力气说完这一段话,已是满头大汗,额发黏在脸颊上,面白如梨园里画的地府无常。

秋玉只觉肝肠寸断,“可我怎么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去稷州?”

“没关系。”柳从心垂下头,趴到坐垫上,声音更加虚弱,“我和,今行,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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