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差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陈观楼换好衣服,正要出衙门,就和万狱吏迎面撞上。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情的人见了这一幕,一定会误以为两人有多深的感情,莫非是契兄契弟?
陈观楼含糊一笑,率先打了个招呼。
万狱吏板着脸。两人擦肩而过之时,他才小声说道:“很得意吗?”
陈观楼直视前方,外面就是热闹的京城,热闹的街市。他轻声说了一句:“是挺得意的。”
“你别得意太早。”
“能得意一时是一时。万狱吏若是不服气,你可以打我啊!”
“你……”
陈观楼洒下一阵笑声,潇洒离去。他没有和失败䭾聊天的兴趣。
晚上宴请范狱吏,宾主尽欢,花的银子也海了去。
陈观楼偷偷包了一封银子,凑了个吉利数,八十两。
其他人和他差不多,可能比他少,最多也就是几两十来两的差距。出手最少的人当数李大宏,只包了五十两银子。
就这,也给他肉痛得龇牙咧嘴,表情扭曲。
范狱吏当差第一天,美酒佳肴美女作陪,还有银子入账,心头那个激动那个兴奋。就差大叫天牢好,天牢棒,他要永远留在天牢当差。
年少不知天牢好,误把苦读当成宝。
当天夜里,范狱吏搂着青楼姐儿,很认真的哭了一场。哭过之後,他暗暗发誓,以後一定要好好当差,保持天牢的优良传统,做大做强,常来光顾醉香楼的姑娘。
范狱吏一来,甲字型大小大牢从上到下焕然一新。
李大宏明显被冷落了,陈观楼後来居上被重用。范狱吏先是补齐了狱卒,终於从四个狱卒增加到十个狱卒。又借口他读过书,以後账册这一块由他统一上交。意思就是,银子过一道他的手。
范狱吏会做人啊,投桃报李,给了陈观楼过手捞钱的机会。
陈观楼:……
活着的恩人啊!
其他狱卒班头,见到这麽大的好处落在他手中,嫉妒得双眼发红。
李大宏更是各种阴阳怪气,各种不爽,“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不像我们这些糙人,拍个马屁都拍到马腿上。”
陈观楼没惯着他,“李头,你之前的三个单子,交上来的银钱不足数,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赶紧补上。”
以前叫李哥,现在叫李头。
李大宏白眼一翻,“哪有问题,什麽地方有问题。你到底会不会算数,长眼睛了吗?”
“别跟我叫!我说你不足数就是不足数。”陈观楼摆足了架子,他今儿就是借题发挥。
“陈观楼,你小人得志。你别以为有范狱吏做靠山,你就可以乱来。我交钱的时候是足数的,怎麽到你手中就不足数了?我倒是要问问你,钱到哪里去了。”
李大宏扯着嗓子叫嚣,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陈观楼贪墨了钱财。狱卒们纷纷来到门口,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该相信谁。
陈观楼冷笑一声,“李头怀疑我贪墨了大家伙的银钱?钱富贵,会打算盘吗,会看账本吗,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李头算算账。看看到底是他不会算数,还是我不会算数。不足的钱,究竟是落㣉了谁的口袋。把账册大大方方的摊在阳光下,谁的口袋里多了钱,就从谁的口袋里面掏出来。”
钱富贵不负他的名字,自小就会打算盘。只可惜没当成账房先生,做了个狱卒。
今儿,他的一身本事终於派上用场,当场拿起算盘,开始盘账。也不用多盘,就盘最近十天的账目。
十天的账目不多,一笔一笔算下来,很快就出了结果。
陈观楼当着所有人的面,朗声公布查账结果,“四成上交,三成㣉公账。按照账册计算,李头你理应上交八百七十两五钱银子,实则只上交了七百九十两二钱银子。这中间差额八十两三钱银子,去了哪里?总不能是我拿了吧。”
“我我哪知道。反正,我以前交银子都是足数的。怎麽到了你这里,我就有问题了。陈头,你别是糊弄我吧。”
李大宏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将矛头直接对准了陈观楼。
陈观楼将账本一扔,“账本就在这里,你要是认为我糊弄你。行,我们去找书办,让他重新盘个账,如何?书办那里有底档,总归不会有错。”
“不用了!”李大宏梗着脖子,显得很强硬,“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早就串通一气。”
陈观楼气笑了,“李头要是这麽说,这事还真不能善了,非得到范狱丞跟前评评理。我可不能白白担上一个串通一气的罪名。李头,走吧,咱们一起去见范狱丞。”
李大宏当场气急败坏,跳了起来,“陈头,你别欺人太甚啊!大家一个锅里面吃饭,你至於做到这个地步吗?”
陈观楼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急了,对方急了。
他挥挥手,老油条肖金当即出面,将所有人赶出了值房,“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还不赶紧去巡视牢房。都臭成什麽样了,赶紧让杂役进来打扫,将马桶多冲刷几次。该上药的上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