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就照你说的办,能省下一个人的伙食费也是好的。”
族中大伯突然拍板。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这下子就轮到陈观楼脑子突突突,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叫你多嘴,叫你多嘴!谁能想到人家就顺杆子爬上来了。
这下可怎麽办。
他张张嘴,试探着问道:“大伯不是开玩笑?你那小儿子,那个,你最宝贝的小儿子,到天牢干狱卒这活,这不合适吧。天天吃香喝辣穿绸缎衣衫的少爷,跑到天牢干贱业穿粗麻衣服伺候犯官,不至於,真的不至於。”
他就差摆手直接拒绝了。
带个小少爷在身边,他脑子又没进水,他疯了才干这事。他只是随口激一激,谁想到人家当真啊。
现在好了,只能努力找补。
族中大伯似笑非笑地看着陈观楼,和他耍心眼,还嫩着。
他捋着胡须,郑重其事地说道:“老太爷还活着那会,我们都是吃过苦的。趴泥地打滚,躲阴沟里藏身,血水里面装死逃命,三天吃一顿……一转眼这麽多年过去了。现在的孩子,就是太幸福了,没吃过苦,不懂珍惜。
家中幼子,被宠溺坏了,染上了一堆坏毛病。之前也给他找个几个差事,一个都干不长,脾气反而越来越臭。左思㱏想,天牢或许真是个改造人的地方。小楼,就让他跟在你身边,学学怎麽伺候人,怎麽伏低做小,得先学会当孙子,才能当爷。
你也不用惯着他,更不用给我面子,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不用特殊关照。只是,能否换个名字当差?陈氏一族,好歹也是京城的名门望族,总不能出两个狱卒,你说对吧。”
陈观楼张口结舌。
不愧是族中大伯,这能屈能伸的本事,难怪这些年,能从侯府管事的手中抢到两个田庄的管事权。
管着两个田庄,手里不差钱,家中奴仆伺候,随便都能给小儿子安排个差事。何必跑天牢惦记那点三瓜两枣。
“不瞒大伯,如今的天牢不比往年。朝堂上的动静,你们多少都听说了,户部没钱,各个衙门都欠着饥荒。我们天牢更是重灾区,今年一整年的钱粮都没拨下来不说,还调高了上交的钱财比例,天牢上下怨声载道,苦於没钱久矣。”陈观楼开始哭穷。
不是惦记钱嘛,那就上点真料。现在天牢是真没钱啊!没见两位范大人都变得抠抠搜搜,尤其是小范大人时不时就想从狱卒身上搜刮油水。
“小楼,你这话有点不尽不实。”族中大伯面目平静,显然早有准备,“老夫听说,你在天牢开展套餐活动,大大缓解了天牢财务紧张的局面。有这回事吧。”
陈观楼苦笑连连,暗道族中大伯果然是个老狐狸,连这事都打听出来了。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犯官们纵然有钱,也得紧着用。毕竟後面用钱的地方多了去。再说了,过分大手大脚的用钱,容易遭人记恨。万一被捅出去,说不定就是罪加一等。大伯啊,侄儿真不瞒你,现在的天牢不比往年,钱不好挣。”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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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中大伯跟着叹气,“我也不瞒你,你看这天时,多长时间没下雨了。我就和你们说实话吧,今年的田庄,八成都是亏钱,剩下两成保个本。明年,看这样子,说不定比今年更难。侯府已经考虑过了年就派人南下,去水源充足的南方置办田庄,不能死守着京城一亩三分地。
别看老夫当着田庄管事,看着威风,这几年是真没钱啊!天天顾着忙差事,也忽略了家中孩子的管教,以至於养成了恶习,还欠了饥荒。小楼,大伯给你陶一句心窝子的话,我不求那个臭小子能挣钱,只求他不亏钱,不花家里的钱,能养活自己就行。你帮帮大伯,带带他,顺便看能不能改了他好赌的毛病。”
陈观楼:……
天牢就是个大赌窝,怎麽改?
真要进了天牢,那就是如鱼得水。挣的钱全填进去都不够,还得继续欠饥荒。
不过,这张苦情牌打出来,陈观楼还真不好直接拒绝。
都姓陈,别管出没出五服,都是一个家族的人。面子情要给。尤其是,当一个长辈低声下气打苦情牌,又是当着大家伙的面,他也不能将事情做绝。
凡事留一线,日後好相见!
“大伯,天牢那地你是没去过,不知道里面有多腌臢。一般人真吃不了那苦。”陈观楼也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
光是天牢的味道,就够冲的。
“而且,天牢常年不见阳光,阴暗潮湿。没点功夫傍身,时间长了身体肯定受不住。你们看我,自从进了天牢后,天天都要打熬身体,就想多活几年。赚的钱也基本上贴了进去。大伯,你家小子能吃天牢的苦,还能吃练武打熬身体的苦吗?可别钱没挣到,身体给弄坏了。还没成亲,还没留後,不可冒险啊。我是无所谓,反正我们家就我一个,绝了就绝了。”
陈观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