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无休挺穷的,相对於陈观楼。
锦衣卫并非人人都是大富翁,做一个单子,那麽多人分润,分到手上也没几个钱。而且当官的要拿大头。加上人情来往,开销大,基本上攒不下什麽钱。
改明儿,他想要升官送礼走人情,还得问家里要钱。靠他自己攒钱送礼走人情,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凑齐。
当他得知有一千两的收入,瞬间就有些心动。那帮收拾孟家兄弟的锦衣卫,其实也是收钱办事。
都是收钱办事,互相咬一口,没关系吧。
转念,他又有些迟疑,“这事我一个人办不下来。一千两,分润下去,落到每个人手里头不算多。怕是不好办。”
“没让你把人弄死,更没让你把人弄残。赵老四攀上江图,这是对侯府的背叛。他当初走上仕途,靠的是侯府。你只需找他麻烦。赵老四行事这般粗暴,官场上定有许多仇家。锦衣卫上门找麻烦,你都不用做什麽,他的仇家自会闻着味开始行动。”
“你是想让他丢官去职?这事恐怕不容易。江图通过赵老四,好不容易把手伸向了军营,岂能轻易放手。”
陈观楼呵呵一笑,“江图放弃赵老四最好。不放弃,也挺好,不耽误事。”
齐无休先是疑惑,接着恍然大悟,“你同我说实话,是不是侯府让你搞赵老四?表面是搞赵老四,实则剑指江图?怎麽,勋贵终於坐不住了,要对江图动手?”
陈观楼嘴角抽抽,心中感叹,真会脑补啊!
他含糊其辞的说道:“你要这麽想也行。”
“不对。”齐无休当场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平江侯不在京城,他这个时候动江图,似乎不合理。你不会是在蒙我吧。”
陈观楼嘿嘿一笑,“你应该这麽想,你我就是线头,线头的後面串着朝廷诸公。江图染指兵权,他们能忍吗?不能忍。老皇帝放心吗?估摸不会放心。你这个线头只需稍微一动弹,江图企图染指兵权的想法就得胎死腹中,你可是大功臣。”
齐无休指着自己的脑袋,“你看我傻吗?”
“那你到底想不想赚钱?”
“要不多给点。没有足够的好处,我没办法说服上官立案调查赵老四。”
“你傻啊!赵老四这些年贪墨的银子,足够让你们吃撑。至於立案的由头,那更简单。赵老四这些年手就没干净过。我给你出个主意,就从他小妾的娘家兄弟身上入手,保证一查一个准。赵老四屁股不干净,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要查实了,你能藉机发一大笔横财。”
齐无休明显心动了。
小官巨贪,这话用在赵老四身上,太恰当不过。赵老四当年靠着侯府的举荐进入五城兵马司,就没少捞钱。而且他负责的还是商家最多最有钱的东城。每个商户,每个月都要给兵马司交份子钱,单这一份收入,就让他荷包鼓了起来。外加三节两寿的孝敬,几年下来绝对是天文数字。
这还只是正常途径的收入。桌子下面的收入,至少多出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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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钱全在小妾花娘手中,赵家以及赵老四的妻子孟氏,一文钱都没有。
“如果赵老四太有钱,我担心局面会失去控制。”齐无休的潜台词是,一旦涉案金额巨大,案子就由不得他,上面肯定会横加干涉。
几千两银子的案子,跟几万两,十万两的案子,待遇绝对不同。
“无所谓。反正你肯定有钱落袋。我说了,我们只是线头,後续案子如何发展,我们不干涉。赵老四如果能脱身,也是他的本事。如不能脱身,那就是他命中注定有此劫难。”
陈观楼循循善诱,让齐无休放下有的没的。
齐无休是个很好的执行者,但他不是合格的策划者。正经的说,他就没主导过任何一起案子,基本上都是奉命行事。
因此,他会犹豫纠结。他担心自己的能力不足,办不好这件事。又担心事情闹大了,自己收不了场。
陈观楼一再给他吃定心丸,此案无需他出面收场。他只需盯死了赵老四的小舅子,後续的事情,无需他来操心。以锦衣卫的尿性,肯定会跟进调查,只要调查,赵老四就跑不掉。
齐无休被说动了,“行,这事我办了。一千两银子,记得及时交上来。没钱,下面的兄弟就没动力。”
“知道了。过两天就把钱给你。孟家好歹祖上阔过,肯定有不少积攒。大不了变卖祖产。”
“孟家两兄弟,将来怎麽办?”齐无休随口问了一句。
“要麽死要麽生。我瞧着,死的意图很强烈。没脸见人,承受不起流言蜚语,还给家族丢脸,不如一死了之。”陈观楼说的是实话。别看孟家两兄弟很激烈的表示要报仇,但是死志依旧。
两人甚至不愿意见一见亲人,生怕亲人看见现在的模样。他们更愿意,过去意气风发的自己留在亲人心中,用以纪念。
“不就是没了舌头,没了命根子,好死不如赖活着。”齐无休很鄙视。
陈观楼呵呵一笑,“你说得轻松。换你,你若是没了命根子,你还有脸活在世上?就算活着,你会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和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