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帝!”
“废帝!”
“废帝!”
这帮激进的青年官员,已经不满足於让老皇帝退位让贤,而是要直接废帝。废掉老皇帝,连当太上皇的资格一并剥夺。
此举,简直骇人听闻,令人瞠目结舌。
在场的老臣子,哪个见过听过如此激烈的场面。废帝?亏他们想得出来。
这两个字,老臣们平日里别说想,甚至连念头都没动过一下。但凡动一下,都是大逆不道,堪称乱臣贼子。
大家想的更多的是,如何让老皇帝体面的让出权利,如何体面的让相权压制皇权,进而顺利过渡皇权传承。
真敢想啊!
还喊出了声,喊成了口号。
邱德福更是受到了滔天惊吓,脸色煞白,堂堂武者差点腿软摔倒,若非乾儿子眼疾手快将他扶稳了,他就要当场出丑。
他靠在乾儿子的身上,一边愤怒的嘶吼:“抓人,统统抓起来。全都是乱臣贼子,全都是反贼。锦衣卫干什麽吃的,为什麽不动?这分明就是在造反!”
“废帝,废帝,废帝……”
青年官员们勇往直前,步步紧逼。
“挽救国朝就在今日,我辈同袍,请随我一起怒吼战斗!”赵明桥一挥手,那号召力,那感染力,极富表演性质的传染性,别说朝臣,就连在场的王爷皇子们都被感染了。
他们内心想着,自己愿意站出来,说一声:我能承担国朝重担!如此是不是就能当上皇帝。
心头虽这麽想着,可是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诱惑足够大,可是风险也足够高。
瞧瞧一旁几位重臣,皆是冷眼旁观。没有几位重臣的参与,光是靠赵明桥这伙搅屎棍就想当皇帝,诸位王爷皇子可没有那麽天真。
所以……
还是将第一个吃螃蟹的机会让给弟弟(哥哥)们 。他们只需要看风向行事,抓住最关键的机会即可。
“赵明桥,你鼓动这帮狂徒冲击皇宫,你意欲何为?”
“你还胆敢喊出废帝,你是想造反吗?”
“老夫现在就成全你,让你去大牢住几天,冷静冷静。”
李良程等人终於出手了,一张口就是大帽子扣上,果断划清界限。别管心里头是否赞同赵明桥的做法,至少表面上必须严厉谴责,成何体统!
闹成眼下这个局面,将如何收场。
赵明桥太不懂分寸,不懂进退。岂能喊出废帝的口号。
荒唐!
赵明桥哈哈大笑,丝毫不惧。
他的表情,像是盼着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风雨越大,收益越高。
他兴奋地嘶吼着,今儿太极宫不是皇帝的主场,而是他赵明桥的主场,是他的舞台。
史书定会大书特书,铭记这一刻。
他赵明桥注定是要被史书记载的人物。
是褒是贬无所谓,我辈无所畏惧!
他怒吼着:“诸位,当我站在这里的时候,我已经做好牺牲性命的准备。谁想杀我,我的项上人头就在这里,尽管来取。我若是後悔,我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诸公,国朝已到存亡危难之际,我一个人的死活不重要,但是国朝的存亡难道你们也不关心吗?
你们的富贵,你的前程,你们家族的荣耀,皆赖国朝。若是国将不存,试问你们将如何保护自家的富贵,子孙後代的前程,家族的传承?你们是想做贰臣,靠着出卖国朝,继续富贵吗?
那麽诸位王爷皇子,你们又将如何?我们做臣子的可以靠做贰臣活命,你们又能靠什麽?你们的子子孙孙都登记在玉蝶上,你们连隐姓埋名都做不到,更别提逃。事到如今,你们还是不肯站出来,不肯承担国朝重担吗?难道你们真的指望一个昏迷不醒的老头子继续坐在那张椅子上,替你们遮风挡雨?”
诛心之言!
妥妥的诛心!
朝臣们都被迫背负起贰臣的骂名。
王爷皇子们则背负着懦夫的骂名!
大家都是孬种,只有赵明桥跟他的一干信徒,成为了勇者,尽情的嘲笑。
现场气氛极为诡异。
有人不服,像是困兽一般努力寻找出路。
有人沉默思考。
有人左右权衡。
有人摇摆不定。
有人试图钻空子攫取利益。
千人千面。
唯独有一点可以确定,赵明桥的一番话,触动了在场每一个人。
至於国朝是不是真的到了存亡危难之际,这个事现在不需要讨论。总不能说国朝风调雨顺,天下太平吧。
别忘了南北都在打仗,都在平贼。
反贼郭大春没见到灭亡的迹象。
南边的楚王声势越发壮大。楚王经营多年,在封地名声极好,有贤王的美誉。当地民心可用。
朝廷这边,连着几年对南方地区加税,早已经弄得民怨沸腾,人人唾骂。
两边一对比,楚王就算打不下天下,打下一部分地盘当个诸侯王不成问题。裂土封王,独立王国,从大乾的版图上硬生生挖下最富庶的一块土地,想想多带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