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道冲似乎消停了,接连数天没有动静。
陈观楼下大牢,照例巡视牢房。
来到吴老七的牢门前,还没说话,先啧啧两声,“你当年将郑道冲得罪的有多狠,你们吴家即将诛九族,他都不肯放过你。捧着大把银子来找本官,请本官多加照顾你,最好将你送入刑房,所有刑具都来一遍。”
吴七爷:……
他连连苦笑,“我什麽时候得罪过他,分明是他偏执,自以为是,一意孤行,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丢了脸面便记恨上我。
当年,我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兴趣来了,出钱办了一个文会,所有学子都能出席,凭藉才学拔得头筹,会有一笔丰厚的奖励。
我对他的诗文不满意,他就怪我有眼无珠,偏袒他人,说我办的文会不公平,只为了选出马屁精。我身为主办人,面对质疑,有理有据的说出他文章的不足,以理服人。他却大感丢脸,当面狂怒,在场诸人都被他骂了一遍。为了文会能继续进行,我吩咐家丁将他驱赶。
事情就是这麽一个事,要说仇怨,我着实想不到,他心胸如此狭窄,杀人还不够,多年後还要让我生不如死,方能消心头之恨。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此话诚不欺我。”
吴七爷显得意兴阑珊,多年前的一点矛盾,延续到今日,属实想不到。
更难以接受的是,郑道冲这个小人,竟然发达了,还成了天子近臣。赵明桥赵御史发动那麽多人弹劾,也没能将其干翻。建始帝摆明了要保郑道冲。
“後悔吗?”
陈观楼随口一问。
吴七爷自嘲一笑,“从不後悔!只恨当年未能将他一棒子打死,叫他有了翻身的机会。他的文章本就不足,还不许人说。既然不让人说,为何要参加文会?可见他自视甚高,对自身的才学毫无自知之明。其他人的文章,我也有点评,有好有坏,也没见谁像他那般癫狂,状如疯魔,一瞬间好似变了一个人。”
陈观楼了然地点点头。
他没见过郑道冲,不知其模样。但是从这麽多人的口里,多少了解了一点。
可以百分百确定,姓郑的是个偏执狂,认定的事情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他认定自己的文章极好,能拔得头筹,自然容不得任何人诋毁。凡是诋毁者,必定包藏祸心,绝无公平可言。一旦认定了这一点,别说吴七爷的劝告,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服,他也要狠狠闹一场。
“你也是倒霉,没事开什麽文会。当你的富家公子,混吃等死不香吗?”
“很无聊啊!总要找点事情做。”
“那麽多女人还不够你打发时间的。”
“我比不上陈狱丞,身体有极限,可不敢将所有时间都浪费在女人身上。”吴七爷哈哈一笑,间接夸了陈观楼身体无极限,可以随便造。
陈观楼:……
怪不好意思的。
其实他也有极限,偶尔玩得狠了,腰子也受不了,必须休息几天。
当然,这麽丢脸的事情肯定不能说啦!
“你说话倒是怪好听的。”
吴七爷很是嘚瑟,“我就靠着这张嘴,天天混吃等死,快活逍遥了几十年。如今做了阶下囚,即将上刑场砍头,我也没什麽遗憾。这辈子享受了,下辈子重新来过就是。”
“你倒是看得开。”
“看不开又能如何!皇帝要灭吴家满门,莫非我还能反抗。区区身体,岂能同杀人的工具相抗衡!”
吴老七绝对是一个清醒的人,清醒的认识到吴家的没落是注定的,清醒的认识到吴家的败亡是注定的,就连死亡他也预料到了。
陈观楼就有些好奇,既然提前预料到了一切,就没有做点安排?比如为吴家保留一点血脉?
好奇虽好奇,他却没有问。
有些秘密,说出来就不灵啦!
……
下班回家!
走出天牢大门,就看见一个江湖浪子打扮的大汉,抱着一把剑,靠在路边大树树干上。
陈观楼微微一挑眉,吩咐一个狱卒上前提醒对方,此乃朝廷重地,闲散人等莫要靠近,尤其是江湖人士。否则被当做心怀叵测之辈,被隔壁锦衣卫抓进诏狱关起来,都是活该。
狱卒领命而去,片刻后归来,说道:“大人,对方说要见你。想请你喝酒。”
“见我,还请我喝酒?”
“是的!”
“他有谁他是谁,什麽来历,为何要见本官吗?”
“不曾提起。大人,要拒绝他吗?”
“不必。你先回去,我去会会这位江湖人士。”
陈观楼带着一丝好奇,一丝兴奋,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那位江湖人士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後。
他进了一座酒楼,对方跟着进来,跟着他进了包厢。
“兄台请!”
点滴茶水凌空,化作利剑杀去。
咚!
一声清脆的响动,茶水落地。
陈观楼微微一挑眉,“兄台实力不俗。”
对方径直上前,坐下,“九品!”
难怪!
原来是九品大佬。
陈观楼兴趣盎然。
这年头,想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