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许知行的话,陈家姐弟都不禁愣住了。
听许知行的意思,竟然是拒绝了他们?
说实话,陈云岚只考虑过自家弟弟愿不愿意学,还从未想过被拒绝。
在她的固有观念中,以他们的身份,向来都只是他们拒绝别人,还真很难碰到别人拒绝他们的。
陈云岚一时有些错愕,她的弟弟陈明业也差不多。
陈云岚指了指婢女手中端着的托盘,尝试着问道:
“许先生,可是束修不满意?”
许知行摇了摇头。
“与钱财无关,就像我说的,陈公子并非诚心求学,与其勉强入学蹉跎岁月,倒不如就像陈公子自己说的,好好练武,学东西,贵在精,而不在多。二位请回吧。”
说罢,许知行便端起了桌上茶杯,轻抿了口茶水。
很有眼力劲的宇文清走到院门口,打开了院门,向着院子外面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云岚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个小镇里的教书先生,竟然赶自己走?
就算是在京城,她也从未受到过这种待遇。
端着托盘的婢女见状,顿时脸色冰冷,怒斥道:
“大胆腐儒,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谁?竟然这般无礼?”
许知行只是默默的喝着茶,并未曾多看她一眼。
“你...”
婢女还要再骂,陈云岚开口制止了她。
“住口...”
听到主子开口,婢女自然不敢再多说什麽。
陈云岚看了眼许知行,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勉强。
微微欠身道:
“打扰了。”
说罢,便带着弟弟和下人转身离去。
经过宇文清身边的时候,陈明业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哼,乡下人,倒是好大的架子。”
宇文清眼神一顿,随後为微微抬头,眼眸中闪过一抹莹白光芒。
“小清,送客。”
许知行的声音悠悠传来,宇文清眼眸底下那一抹莹白瞬间隐没。
他侧了侧身,伸手道:
“请。”
已经走出去几步的陈云岚不禁脚步一顿,转头看了眼这个看似文弱的少年。
眼底不禁流露出一抹讶异。
刚才那一瞬间,她分明感觉到一股不同凡响的气机在这个少年身上流转。
可当她再次看过去时,少年却依然是一副平平无奇的样子。
陈家姐弟离开后,宇文清回到许知行身边,脸色有些不愉快。
许知行瞟了他一眼,笑道:
“怎麽?这就不开心了?”
宇文清也不隐瞒,瓮声瓮气道:
“他们瞧不起先生,弟子看不惯他们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许知行笑了笑,给宇文清倒了杯茶。
“先喝杯茶,消消气。”
宇文清双手接过茶杯,浅浅喝了一口。
看着许知行那淡然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先生就不生气?”
许知行一愣,笑道:
“这有什麽好生气的?那陈小姐从始至终也算是有礼有节,作为他们那种身份的人,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宇文清却有些不忿道:
“她表面上有礼有节,可实际上却从未问过先生您愿不愿意收她弟弟,好像让您收下他是理所当然一般,这种态度其实在我看来比她弟弟还要可气。”
许知行看着宇文清一脸的不忿,忍不住哈哈笑道:
“哈哈哈...小清,你要知道,她从小到大生活的是什麽环境?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处於那样的地位,还能不能以平常心来对待地位远不如你的人呢?”
宇文清一愣,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许知行继续说道:
“圣贤云:推己及人,反求诸己。道德是用来律己,而不是用来责人的。”
听着许知行的教诲,宇文清不禁陷入沉思。
许知行见状欣慰的点了点头。
“当然了,先生也不是说她的做事方式就是对的,只是告诉你,不必为他人之过错而坏了自己的心境。”
宇文清想了想,忍不住频频点头。
他站起身,躬身行礼道:
“多谢先生教诲,弟子明白了。”
“嗯,明白就好,来,把棋盘拿来,咱们下一盘。”
“好嘞,先生稍等,我这就去拿。”
另一边,陈云岚带着陈明业回到了陈宅。
一路上陈云岚始终有些恍惚。
她可以百分百确定,刚才在那个少年身上感受到一股极为精纯的气机。
这种气机只有内功修行到一定境界的人才会拥有。
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气血尚且不够饱满,如何能练出这种程度的真气?
天下武夫之间,有一个共识。
武夫共分九品,下三品练皮肉骨血,熬炼自身气血。
只有进入中三品才能练出内家真气。
无一例外,十五岁以下的习武之人,理论上是不可能练出内家真气的。
因为真气的由来乃是以气血炼化,所谓炼精化气便是这个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