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远看向玉姣,斟酌着语言解释着:“当时情况紧急,我若表现出对你的在意……那冯绍定然不会放松警惕。”
玉姣微微抬头,清亮的目光落在萧宁远的身上:“主君以为我是因为这件事生气?”
萧宁远闻言错愕地看向玉姣,眼神之中有些许的困惑:“姣姣不是因为这件事生气?”
玉姣干脆地否决:“当然不是!”
“我又不傻!”
“我当然知道,主君那个时候,只能那样说,若主君说我是主君极其重要之人,我这条命怕是已经没了。”玉姣继续道。
萧宁远见玉姣这般通透,便更不解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生气,那是为了什么?
玉姣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睛。
“妾真的很担心主君,妾知道主君被埋在雪里的时候,妾只觉得心都碎了,只想抹脖子跟着主君去了!”玉姣的眼泪直往下掉。
“妾也知道,主君有主君的谋划,不同我说也是应该的,但我……”
“我不只是气主君,更是气妾自己,气自己没办法帮主君分忧。”玉姣继续道。
萧宁远听完玉姣的一番话,怔了一下,便将玉姣拉在怀中。
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玉姣这番话,七分假,但总是有三分真在的。
生气不过是想叫萧宁远知道,他会牵动她的情绪。
若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她还表现得无动于衷,心静如水,怕是萧宁远也会犯嘀咕。
至于那三分真。
那便是,她的确……很担心萧宁远。
若萧宁远真死了,她虽不至于殉情,但……这心中总归会难受的。
……
淮阳郡府的牢房之中。
冯绍此时坐在空荡荡的牢房里面。
先有轻缓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便是锁头被打开的声音。
冯绍抬头看去,却是沈寒时领着书剑从外面走了进来。
冯绍见来人是沈寒时,连忙开口道:“沈大人,您来了。”
沈寒时微微颔首。
冯绍挣扎着起身,对着沈寒时行礼:“今日之事,多谢沈先生,若是没有沈先生为冯某求情,冯某怕是已经要当了忠勇伯的刀下亡魂了!”
沈寒时微微一笑:“冯大人其实不必谢我。”
冯绍忍不住地说道:“我便知道,那个小娘们,肯定是萧宁远的女人!白天当丫鬟,晚上暖床!只是没想到……他为了那个女人,竟然要直接斩杀我!”
沈寒时的目光倏然一冷。
接着,沈寒时便冷冰冰地开口道:“上刑。”
冯绍眼见着两个差役过来,将他往刑架上拖去。
连忙开口道:“沈大人……沈大人!有话好好说,没必要这样,你要是真想知道什么,我一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事已至此,就算是我不说,大人也会查清楚的,所以大人想问什么,直接问就是……”冯绍继续道。
此时那两个差役,看向沈寒时,等候沈寒时的吩咐。
一般情况下。
这用刑无非就是为了让犯人交代,可若是犯人愿意主动交代,倒也没必要用刑。
沈寒时却面无表情道:“继续。”
差役们把冯绍捆在刑架上。
冯绍瞪大了眼睛看向沈寒时:“沈大人,您这是……我都说了,我要交代啊!”
沈寒时轻笑了一声:“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心不诚?”
冯绍懵了一下。
心不诚?
什么叫做心诚?
不过此时……这诚不诚,也不是冯绍说的算的,得由沈寒时说的算。
没多久的功夫,冯绍就被打了个皮开肉绽,整个人都疼到发不出声音了。
冯绍也终于意识到。
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我说过,冯大人不必着急谢我。”沈寒时神色平静地看向冯绍,陈述着一个事实。
……
五日后。
淮阳事了。
玉姣已经在回京的马车之中了。
来的时候仓促,路上玉姣吃了不少苦,但回去的时候……时间并不着急。
马车行驶得不快,足足用了四日,才到了汴京附近。
玉姣靠在车厢上昏昏沉沉。
春枝正在一旁,用玉肌膏,为玉姣擦拭手臂上的伤痕。
春枝看着玉姣身上那斑驳的伤痕,很是心疼:“侧夫人,这次的您可真是吃苦了。”
玉姣回过神来,微微抿唇:“虽吃了一些苦,但好在……”
好在一切都回归了正轨。
时至今日,她想起西山田庄的事情,尚觉惊魂。
也不知道这次,回京后,萧宁远会怎么处置这件事。
玉姣想到这,便微微地叹息了一声。
春枝见玉姣这般,也察觉到玉姣想到了什么,这会儿就一脸心疼地看向玉姣。
玉姣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萧宁远正策马走在马车的前面,只看背景,便叫人觉得英姿勃发又稳沉内敛。
希望……这次萧宁远不要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