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定梧双手背后,眼镜片下的双目锐利幽深。
三个小年轻马上站起来了,像做错事的学生。
倪定梧用他那股特有的“阴阳怪气”道:“别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
三人齐齐摇头!
看出倪定梧找程筝有事,王亚东和宁昭先走了。
倪定梧收紧棉衣下摆,气定神闲地坐下。
程筝有些脸红,乖巧地坐在他对面。
现在的她深陷舆论的风波,对不起他学生的身份;再说,王亚东和宁昭都是他手底下的人,她私自就给借来,在倪定梧面前能不心虚吗?
“那晚熬夜给你看稿子,都不说请我吃个饭,那俩臭小子比我有功。”
倪定梧说着,声音放轻,似乎在自己琢磨:“看来给他俩的活儿还是太少。”
程筝忙让服务员拿来菜单。
倪定梧抬抬眼皮子,开口:“我找你啊,只有很重要的事。”
……
林筱慧这几天春风得意,有外部商务都是她去谈的。
之前她差点被踢出纯音的核心层,如今她又回来了。
纯音离不开她的。
想到这些,她总是一会儿阴一会儿晴,她唯一的心愿就是把程筝赶走,以后再也没有人威胁到她的地位!
程筝今天破天荒地去了趟亚澜湾,佣人们看见她回来,都惊讶得合不拢嘴。
傅谦和高衍兰都在家,高衍兰本在跟傅砚洲的舅舅打电话,而傅谦在看报纸。
看见程筝,傅谦没有多么诧异和热情,只放下报纸,摘掉眼镜笑着说:“筝筝回来了。”
他可不是不想程筝回来,而是因为,这本来就是程筝的家,不能像来客了一样客气疏离。
高衍兰却把电话挂断,一副嫌弃的样子。
程筝不是来惹任何人生气的,她知道高衍兰不想看见她,所以打算说完事情就走。
“爸,谢谢您。”
傅谦知道程筝指的是什么。
不过他没想到这孩子会专门回来跟他道谢。
他突然很想问问:“筝筝,之前爸都没为你出头,你会不会怪爸?”
程筝不解傅谦怎么会这样想。
“爸,您说什么呢?我还觉得这次给您添麻烦了呢。”
“这怎么能是麻烦?举贤不避亲,筝筝,这都是因为你自己的努力。”
高衍兰看着两人打哑谜,心中疑惑,暗暗记下。
程筝没在亚澜湾待太长时间,下午便回到了纯音。
她一进去,就听林筱慧嘲讽道:“程总编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撂挑子不干了呢。”
杂志社内气氛严肃,好像在召集员工说着什么重要的事。
最让人诧异的是,纯音那几个股东也来了。
程筝微笑地跟他们一一打了招呼。
“劳驾您几位今天来是?”
王总凝重地开口:“程筝,最近不利于纯音的舆论太多了,筱慧找我们来参谋参谋怎么办,毕竟我们也是业内人。”
程筝抱歉地点头:“麻烦了,是我管理不周。”
“你千万别这么说。颜羽不在了,方平的心思也跟着颜羽去了,多亏你危急关头撑起纯音。”
林筱慧听着这些话,非常不高兴,于是突兀地接过话——
“确实管理不周,还给纯音惹出这么大的麻烦。现在我们的广宣合作商、渠道商,还有各大销售点的书商都一股脑地来跟我们结算!我今天从财务那儿得知,账面上的应付款项余额共计达到七位数了,而我们能用的流动资金也就几十万,一半都没有。纯音从没有过这种情况,如果不是因为丧失信誉,合作商门不会一头扎进来要账!”
林筱慧上来就把责任全推到程筝身上!越说火药味越足!
杂志社内氛围越来越紧张!
程筝耐心地等她说完,从容不迫道:“没关系,有问题我们解决问题。”
“哼,接二连三地曝出负面消息,还能有什么好办法。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林筱慧眯起眼,这次纯音爆雷,她一定要借机把程筝赶出纯音!
没成想,程筝直接变被动为主动:“我有一个办法,我决定暂时休假,给纯音一个缓冲的时间,先安抚住这些合作商。”
赵方平不在,程筝又处于舆论的漩涡,另外几个股东也很头疼。
听到程筝主动让步,他们都不禁露出赞许的神情。
“程筝,不愧是颜羽和方平看中的人,有大局意识,就是让你受委屈了。”
程筝不卑不亢道:“不委屈,都是为了纯音。其实从各自的立场来看都没有错,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这一回,程筝再次让所有人有了更高一层的认识,更让他们刮目相看。
王总代表几个股东表态:“程筝,你放心,你在纯音的职位和待遇不会变,这次带薪休假,好好放松放松,所有花销纯音给你报销。我们也会亲自出马稳住这些合作商,风平浪静后等你回来。”
“辛苦各位了。”
林筱慧见势头不对,急得想插话,却根本插不进去!
她策划得这样周密,竟然又被程筝四两拨千斤地拨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