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贯穿手掌的伤口,过了两年多依旧狰狞。
可见当时的惨烈。
时间仿佛静止。
顾青桐的视线落在他的伤口上。
一念旧时,一念今日。
“青桐……”霍盈小声提醒她。
顾青桐抬眼。
面前的男人清瘦不少,高大的躯体越发纤长。
他虽又年长两岁,面容却清隽几分,在沙漠里晒黑的肤色较最初还要白了一个度。
他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黑色衬衫。
明明肃冷的衣着,却比前两年温和不少。文秀落拓,云淡风轻,嘴边一直挂着淡笑,一改往昔的冷傲骄矜,给人一种“儒商”的感觉。
单从面容上看不出的成熟和阅历,在内敛的举手投足间,全都体现出来了。
顾青桐将手放进他的大掌中。
“傅总,百闻不如一见。”
傅砚洲淡淡勾唇,大掌没作过多停留,寒暄后便绅士地松开。
“再会。”
“傅总请忙。”
傅砚洲回到那些人中间,一群人走向包厢。
“青桐,你别怪砚洲,他对之前的事几乎都不记得了。把他接回来时,他浑身都是伤,傅老爷子得知他失忆的消息后,更是顾不得傅家出的那些事,找了很多拿津贴的国手来给他治。”
梁晖时说的这些,顾青桐都能猜到。
傅英山最看重这个长孙。
她远远望着人影攒动中那道出色的身影,喃喃道:
“他变了……性格变了。”
变了……很多。
失忆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吗?
看来是的。
最终送她回去的,不是梁晖时,反倒是霍盈。
酒店内。
那群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向包厢,走廊上传来他们的谈笑声:
“都知道傅总忙,徐特助说了没有时间,没想到傅总突然就过来了,真是又惊又喜!”
男人谦和道:
“我的不是。”
“哪里?是我们的荣幸!”
……
——
顾青桐回国后,要办的事很多。
首先是懿儿的一些身份证明手续,还有去妇幼保健院建档立卡,方便打疫苗。
顾懿在国出生,按照当地的法律,要入国国籍。
但顾青桐坚决不肯。
没想到回国后,办理这些手续非常复杂,一个父亲的身份证明就把她难住了。
没有不行!
在各个单位跑了一天,从早到晚没陪上孩子,结果还一样都没办成。
她心里窝火,但也不是别人的错,只能无奈地要回去。
“顾记者!”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顾青桐缓缓转过身……
“……徐助理?这是下班了?”
“顾记者,老远儿就看见您了,好久不见。”
顾青桐也感叹:
“是啊,徐助理风采依旧。”
徐洋扶了扶眼镜框,抱歉道:
“顾记者,抱歉,傅老爷子下了死命令,不准任何人提起您,就连阿训也被养在明山。老爷发话了,谁好心告诉傅总关于您的事,傅总要是想起来了,就让您们夫妻俩新账旧账一起算……”
顾青桐的指甲抠进掌心。
傅英山这一招够狠。
她叹口气,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怕被上面怀疑处理,便也不能找他相认。
“顾记者,看您好像有难事的样子,方便问下为什么吗?”
徐洋既然是傅砚洲的人,顾青桐便没把他当外人,跟他说了今天的事。
她没想太多,本寻思找白越、倪定梧或者梁晖时、霍盈他们问问怎么办。
可晚上她刚给懿儿洗完澡,抱着她在被窝里讲故事。
手机突然在这时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接起来:
“你好,请问是哪位?”
“顾记者,打扰了,我是傅砚洲。”
听到他的声音。
听到他吐出得第一个字。
顾青桐从心到身,酸酸得疼,热热得胀。
以前,她上大学的事和她爸爸的死,是她过不去的坎儿。
直到两年前,沙狐和水源成了她梦中苦苦找寻不到的东西。
她总是不断回头,却看不到他追上来的身影。
听说两年前他被带回国时,脾脏俱裂,皮外伤不计其数……
嗓子像被什么哽住,她努力让声音冲出来。
“原来是……傅总。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手机里的男声不急不缓,十分醇厚。
“顾记者,是这样的,冒昧了,我身边的助理今天托我办点事,我一问之下,发现竟然就是顾记者女儿的事。”
顾青桐的心攸地被攥紧。
这时顾懿脆生生地叫道:
“妈妈!”
这道童声如电流般,钻进传声筒。
“懿儿,嘘……傅总,不麻烦傅总了,徐助理太热心肠,其实我这边有办法……”
可手机另一头却直截了当道: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