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舒窈记得前世她被人糟践时,沈冲就在他表妹的院子里翻云覆雨,哪里顾得上她。她猜测昨晚上沈冲若是找不到她,也不会去新房,只会去表妹院子求宽慰去了。
于是从沈棣那出来后,她就去了新房候着,果然没见沈冲回来。她换了衣裳,处理了沈棣那件披风后等到天亮了就过来。
“你昨晚没来新房吗?我醒来没见着你,被褥也不曾动过。”谢舒窈故意问道。
果然,沈冲有些心虚:“你怎的不谴个婢女来寻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身边连伺候的婢女都没有。”谢舒窈嘟囔着,“总觉得好像有人故意支开我的婢女,方便哪个歹人对我使坏一样。”
沈冲眼神闪烁。
“对了夫君,昨晚上那个歹人是谁?快去把他抓了。”
沈冲脸上的心虚之色更明显,他岔开话题:“不过是一个喝多了的客人,他都不知道是你,若是闹大了反而对你名声不好。”
“哇,夫君可真是为我着想呢。”谢舒窈忍着恶心,阴阳怪气说这话又不让他听出来。
“公子,少夫人。”王嬷嬷端了一个火盆过来放在地上,指着地上的火盆,“少夫人新婚夜出了这样的事,定是招惹了什么脏东西,身上有晦气和脏气,进去之前要先从火盆上跨过去,去去脏气。”
王嬷嬷是老夫人的陪嫁婢女,在这沈家也几十年了,平时没少作威作福,自然知道昨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是祖母想得周到。”谢舒窈又夸了一句,可眼看着就要跨过去了,她忽然身体晃了晃,很“恰当”的把火盆踢翻了。
“少夫人,火盆是拿来跨的,不是让你踢翻的!”王嬷嬷那张老脸气得比菊花还皱。
谢舒窈一脸歉意:“嬷嬷真是对不住了,我身子发虚,眼前一阵阵发黑,险些晕了过去。”
王嬷嬷阴狠地道:“晦气不祛除,就别想进这个门去给老夫人敬茶,免得把晦气过给了老夫人。”
谢舒窈点头:“嬷嬷说的正是,那我就先不去了,养几日再来。”
她转身要走。
沈冲愣住了,不是说这个庶女徒有美色却窝囊得很,正是做瘦马最好的工具吗?字字句句不顶撞,字字句句都在顶撞。
这人走了,祖母还怎么给她一个下马威?还怎么拿捏住她?
王嬷嬷不甘情不愿地叫住她:“先进去吧,老夫人有佛气护体,什么魑魅魍魉也不怕。”
谢舒窈依旧担心:“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祖母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就罪过大了。”
“进去吧,若真有点什么,祖母看在你是我夫人的份上,也不会怪罪于你的。”沈冲也道。
谢舒窈点点头,跟着沈冲走进去。脚跨进屋子才掀开帘子就听得“哐当”一声,那青花瓷的茶盏就在她脚跟前碎开。
沈老夫人对着一只黑色小猫怒斥:“小畜生,刚把你带进家里来就给我惹是生非,信不信我打你一顿发卖出去。”
猫不明所以,一脸委屈的看着沈老夫人。
“母亲,一只畜生懂什么,可别气坏了身体。”沈冲的母亲周氏道,“母亲不喜欢这只畜生,赶出府去再重新找一只更好的更听话的进府便是,找只能让母亲开心的。”
沈老夫人仿佛才看见谢舒窈,神色冷漠且带着点厌恶,眼神都不给她:“昨夜因你一人之过,闹得满府不安宁。”
老夫人一身靛青布衫,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在轻轻转动着,青白相间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前世谢舒窈也是在新婚夜第二日来给老夫人和沈母敬茶,却被她们嫌弃身子脏,顶着烈日手端着茶盏跪在鹅卵石地面上。
就此留下走路微微跛脚的后遗症,更让她心生自卑,所以沈冲对她一点点的好,她就要用百倍千倍的好来报答他。
沈冲在旁边沉默看似不敢忤逆长辈,其实何尝不是他的意思,何尝不是在助纣为虐呢?
谢舒窈依旧红着眼:“舒窈也不知怎么的,平日里酒量尚可,喝了一杯相公递过来的合衾酒后就昏昏沉沉,会不会是那酒有问题?”
在场的人神色都微微变了变,沈冲道:“舒窈,先给祖母和母亲敬茶吧。”
昨夜世子没得逞,自然借口谢舒窈身子脏的由头也就不存在了。
只是这茶还端在手里,就听到婢女说:“老夫人不好了,六爷过来了。”
“哪个六爷?惊慌成这样。”沈老夫人嘲讽道。
“西院的沈六爷。”婢女战战兢兢。
谢舒窈听得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到了手背上,惊得她发疼。
而沈老夫人拿着佛珠的手一顿,这串佛珠竟然就断了,珠子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地上。
“新婚就不该装客气地请他回来。”沈老夫人瞪了周氏一眼,示意婢女出去把人打发了,就说她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还愣着做什么?跪在地上,把地上的珠子都一颗颗捡好了。”沈老夫人愠怒道。
谢舒窈还没动,脚步声就响了起来。
身穿酱红色飞鱼服的沈棣漫不经心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不是说不见客吗?你进来做什么?”沈老夫人怒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