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蓁嘲讽一笑:“你父亲几品官员心里没点数?我今日便是把这谢府砸了,你信不信你父亲也不会说什么?”
她脸上一片得意,殊不知这话其实已经引起了众怒。
在场的女眷们谁家男人或者父亲的官,没有几个能大过柳国公的。今日柳若蓁可以在谢府大闹一通,那明日也可以去她们家里去闹!
柳若蓁身边嬷嬷扬起粗糙的手要打下去,没曾想手腕被一颗石子打的发麻,“哎呀”一声踉跄着连连后退。
“大都督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谢舒窈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下意识的看向院子外。
这荤素不忌的家伙,怎么也来谢府了?
他来给谢茂祝寿,那简直就是给谢茂脸上不知道贴了多少金。
沈棣一身飞鱼服出现,阳光勾勒出他挺拔身姿,而他周身散发着从骨子里就透出来的清冷尊贵,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可即便如此,那些巴结他的人还是趋之若鹜,或舔脸上前,或谄笑在一旁候着。
沈棣抚摸着玉扳指往那一站,便将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通身清贵慵懒,他将这矛盾的气质竟是拿捏得恰到好处。
即便视线偶尔落到谢舒窈身上,也不过就是略一扫过,并未过多驻足。
谢舒窈收回视线,沈棣这样的权臣从来都是别人去巴结他,又岂会为某一个人驻足?
而谢韵诗看到沈棣出现在谢府时,心里就在尖叫。
他来做什么!
他每次来谢府都没有什么好事!
第一次来她被打耳光,第二次来荷香被活生生打死,这次来……
不行,她那些计划不能实施,否则被沈棣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付她!
只能先示弱,先麻痹大都督再说。
只见身穿宝蓝锦袍的萧文州快步走过去,狠狠地踢了那老嬷嬷一脚:“瓶药县主身边就是有你这样的恶奴,她才会被纵容成这样。”
谢韵诗怎么也没想到萧文州竟然会来!
这……这不是更加坐实了两人之间不可言说的关系吗?
柳若蓁皱眉道:“萧文州,这是我身边的管事嬷嬷,沈少夫人不懂事不识礼冲撞了我,嬷嬷是替我教训她罢了。”
萧文州看了柳若蓁一眼,剑眉微挑:“所以她得了你的吩咐打人的?县主现在变得很爱打人啊,我见你次次都在打人。县主这是在打人方面突然开窍了?”
柳若蓁面色尴尬,没想到萧文州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压着怒气道:“人善被人欺,我也只不过是自保而已。”
谢韵诗稳住心神朝沈棣走去,露出一个自以为很妩媚但矫揉造作的笑:“没曾想大都督回来,谢府蓬荜生辉。”
沈棣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径直往里走,可没想到谢韵诗却又追了两步道:“大都督,我和大都督之间肯定被人挑拨有些误会,但无论什么误会,我都先向大都督说声对不住。”
看到沈棣停住了脚步,谢韵诗面上一喜。
果然容貌出众又妩媚的姑娘,只要放下身段就没有拿捏不住的男人。
“被人挑拨?谁?”沈棣的声音如清涧泉水,清冷的很。
谢韵诗看向谢舒窈:“我想,舒窈妹妹应该对我误解颇深。”
朱氏原本也想附和几句的,可看到沈棣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她就连嘴巴都张不开了。
“是吗?”沈棣的声音微冷,微微上扬的语调里却是彰显不动声色的愠怒。
沈棣漫不经心的拢着束腕,挑眉打量着她。
谢韵诗露出委屈表情:“罢了,这替嫁一事确实是我这做姐姐的不对,她恨我便恨我吧,不管如何对我,我只管受着便是。”
沈棣冷漠里还带了嘲讽和不屑。
“那你就受着呗,现在又在这啰嗦什么?”跟在沈棣身后的萧文州嗤笑道,“这就什么?既要干嘛又要干嘛来着?”
偏生有人以为萧文州是不知道这句话,还好心地顺着这话头大声喊道:“萧御医,那叫既要做娼妇又要立贞节牌坊!”
萧文州耸肩:“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又有好事者喊道:“萧御医,听说你在皇宫救了谢大姑娘?两人在水里你贴贴我,我贴贴你的,萧御医有福气啊。”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萧文州拉长了尾音,“我萧伯府虽比不得柳国公府煊赫,我萧某虽是庶子,可惜我也看不上谢大姑娘这样的。”
谢韵诗脸色发白。
被萧文州当众如此羞辱和嫌弃,她以后别说想给祁渊做侧妃了,就是京城这些世家弟子谁还敢娶她做正妻?
萧文州对着谢韵诗冷哼一笑:“谢大小姐,不知道自己什么德行,家里穷没镜子的话总有尿吧?”
他说话一惯都是浑话想说就说,哪里会在意一个姑娘家听了这话想不想死。
尤其是他最烦的这种自以为是又矫揉造作的姑娘。
“侄媳妇。”沈棣忽然开口。
谢舒窈抬头看去,赫然看到沈棣虽然眉宇清冷,可她偏生从这清冷的眉宇间看出了一丝宠溺。
“愣着做什么?”沈棣又道。
谢舒窈有一丝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