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禁看着平日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大娘们,此刻竟都围上来,只好点点头。 一个婶子急匆匆挤进来,“你也去的采石场对不对?见到我夫君了吗?他怎么、他怎么还不回来啊?” 裴禁垂下头,按照沈九教给自己的去说了,“我被调到其他地方,做完工就回来了,采石场那边我也不太清楚。” “你运气真好啊,看看,身上连点皮都没破。” “就是就是,我家那口子昨年去,遭老罪了!” “也不知道咱家那位啥时候回来,这地我一个人怎么种啊!” 裴禁并没有因为她们往日的背后小话而面上不善,他耐心听他们说完话,才往自己家里走去。 一个大妈见他回家,犹豫了一下还是拉住他说道:“裴禁啊,虽然裴大不是你亲爹,但有空你还是要说说他。” 裴禁问道:“继父怎么了?” “这都开春了,你娘也不回家,他是地也不种、猪也不喂了,每日就是吃酒赌钱,哪个家能经得起这样败?一日夫妻百日恩,不论什么矛盾,日子还是要过的,你快去把你母亲接回来吧。” 裴禁没有附和她的话,他又沉默下去,快步往家走去。 推开房门,熟悉的屋子透露着几分破败,地上许久未扫,缸中的水只剩浅浅一层,上面飘着脏污。 裴禁走到柴房,发现柴已经没了大半,自己的床榻和柜子也被翻得乱糟糟,果然如沈九所说,床角的书已经消失不见。 裴禁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正准备去买些吃食,就撞见潘氏正往屋外泼水。 她看见裴禁,惊叫一声,“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来的,惊扰婶子了。” 潘氏缓过气,忙喊道:“哎,裴大那天可借了我十个铜板!他这几日都没回家了,等他回来,你让他快点还啊!” “婶子可知他借钱做什么?” “还能干什么,吃酒赌钱!早知道我就不借了!” 潘氏上下打量了下裴禁,心里犯嘀咕。 以往见这小子总是阴沉样,如今话也多了,容貌看着也精神。 真奇怪了,他不是去服徭役了嘛? 两人正说话呢,就看见裴大一步三摇往这走来。 “哎呦,又喝成这熊样。”潘氏嫌弃地看了裴大一眼,躲进了屋子。 裴大喝多的时候,可不敢惹! 裴大看见裴禁,愣了好一会,才怪叫起来。 “哼,你回来了啊,你竟然活着回来了!哈哈哈!”裴大一张嘴都是酒气,“怪不得老子今天赌钱输了,原来是、嗝,原来是你这个丧门星回来了!怪不得!” 他跌跌撞撞,舞着拳头就想打裴禁,裴禁轻轻转身,淡漠看着摔倒在地的裴大。 “你躲!你他妈躲什么!” 裴禁看着像条虫一样蠕动的裴大,冷声说道:“我为什么不能躲?” “我以前躲开你的拳头,你就会去打我的母亲。”他蹲到裴大面前,“可我母亲现在不在家,你还能去打谁来要挟我呢?” 裴大喝了酒,本就昏昏沉沉,竟一时被裴禁身上的气势镇住,呆傻趴在地上。 “我明日去找我娘,虽然不知道你们闹了什么矛盾,但你也不希望这个家被别人说三道四,对吧?” 裴大却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诡异的笑来,“你娘不会回来的,你去了也是白去。” 他忽然癫狂起来,“有钱,有钱就不一样了!我已经抓住机会了,等下一把,我肯定能赢钱!肯定能!” 裴禁冷冷说道:“继父,赌钱是赚不了银子的。” “你以为、你以为我像你!妈的就知道干活,说要读书,你能读出个什么花来?啊?跟你那个短命爹一样蠢!” 裴禁依旧眸如寒冰,看着裴大挣扎起身,又一屁股摔回去。 裴大正想再吼,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喊叫! “裴大!裴大!你在家不!” 只见里长冲进来,“哎你趟地上……哎哟这不是裴禁吗!” 裴大愣愣看着平日不冷不热的里长,此刻却热情洋溢围着裴禁打转。 “恭喜恭喜啊,裴禁,没想到……你看你抽空也教教咱家那个蠢货呗,我也不求他考上,能认识俩字不被人骗就行了!” 裴大看着这一团乱象,忍不住叫道:“什么……什么教书?” 里长骂道:“你做爹的咋不知道?裴禁可是拿了县考的案首啊!这可是咱们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