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的眼神充满了讥讽,“裴禁,你怎么还能安心考试啊?” 裴禁并不回答他。 王德恨不得撕碎裴禁那张平静无波的脸,“村里传的,是不是真的啊?你都不去看看你娘吗?” 裴禁依旧不接话,只是转身嘱咐沈九,“小九,到客栈等我就好。” 沈九没听清王德和他说了什么,但见裴禁没什么反应,估计又是王德那些低级手段,她点点头,乖乖走掉。 裴禁目送着沈九离开,才跟随着人排队入考场,王德不甘心,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纠缠道:“你可真是冷心冷肺,你娘都那样还......啊!” 裴禁的眼神如九天寒霜,让王德一下连疼痛都顾不上了,连裴禁松开他,他都只敢咽了咽口水,心有余悸跑远了。 府试一样考三日,最后一日时,连裴禁也面露疲惫。 出了考场,他见沈九依旧等着自己,嘴角不禁上扬,可这丝愉快又很快消散了。 沈九以为是他考试太累,便打算早点回客栈休息,两人正准备离开,就看见夏文然匆匆赶来,“九娘!九娘!” 他有些激动说道:“九娘,我家离这不远,我娘想见见你,说是什么冰粉方子的事要和你说。” 裴禁知道冰粉的事情,见沈九看过来,轻轻点了点头。 “裴禁,你也知道?”夏文然不满嘟囔道:“怎么就我不知道?” “你这会不就知道了。”沈九并不讨厌他的少爷心性,笑道。 夏文然摇头,“这可不一样,又不是你亲自告诉我的。” 最终在夏文然的盛情邀请下,裴禁也到了夏府小坐。 夏家几代经营,屋舍绵延不断,沈九一行人沿着路走了许久,才到了侧门。 比起李阳山这样的乡绅,夏家这般的宗族更具备深厚的财富,沈九看着这高墙里的雕梁画栋、人来人往,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这可不知多少代的财富累积而成。 仆从们带着沈九和裴禁七扭八拐,总算到了单氏的院子。 果然冰粉的事只是个由头,单氏主要是过问了柳氏的身体情况,又拿了些适合孕妇的补品,让沈九带回去给柳氏。 沈九不禁感叹单氏太会做人。 若是日日殷勤给柳氏送这送那,反而太过,借自己之手送,还是在裴禁赶考时,倒显得时时刻刻想着柳氏了。 单氏说完正事,便让沈九到院子里和夏文然他们玩,“你那冰粉,我让芙蓉楼的师傅试着做了些,宁香,带孩子们去尝尝吧。” “是,夫人。”宁香领着沈九下去了。 单氏看着沈九走远,开口问道身旁的老妇,“王妈,你看这孩子如何?” 单氏身后站着一位老妇,一身素色长衫,头上只簪了两支银钗,微微躬身,回答了单氏的话。 “沉稳有度,只是姿容太盛,若是小夫人进门,容易生变故,而且老奴看小少爷眼神就没离开过她,怕日后反被她拿捏了,不美。” “哎,难得文然有个喜欢的。”单氏按了按眉心,“如今她又是柳夫人身边的得意人,我想着给文然做个填房还是够格的,可惜了。” “小少爷还小,眼光挑点也正常,不必着急。”王妈笑道:“而且,我看这九娘未必肯呢。” 单氏听王妈这么说就不高兴了,“她有什么不肯的?一个农家女进夏家的门,做奴婢都是高抬她了!” 王妈无奈摇摇头,“今儿和小少爷一起进来的那个男孩,夫人可仔细瞧了?” 提到裴禁,单氏还是知道的,“你说那个翩翩少年?” “老奴打听了,他能拜到李先生门下,可都是那沈家九娘一手操纵。人家才跟着李先生半年,就已经拿了相如县的案首,沈家九娘怕是早就找好自己的路了。” 单氏十分惊讶,“这么厉害?就跟着李先生半年?” “可不是?相如县县令对他的文章赞不绝口,我看这次府考,咱们家小少爷未必能拿头名。” “王妈!你怎么净长人家威风!”单氏嘴上逞强,心里还是慌了,“咱们这支可就靠着文然了,怎么能叫一个乡野人抢了头!王妈,你这消息可还可靠?” “老奴打探到的消息可有假?夫人也不必太担忧,相如县穷苦,能出来什么好苗子?不过是让裴禁捡了便宜。” 单氏连忙起身,“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老爷回来了吗?” “老爷刚刚回来,正在书房呢,听说你在见客就没打扰。” 单氏迫不及待往书房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