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想想吧。”于美珍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但你父亲的遗物当中有一本账本,他去世后,我也找不到了。”
顿了顿,于美珍起身道:“我去楼下吃点东西,需要我帮你带些东西吗?”
“不用了,我朋友马上就回来了。”方糖目光疏离,有些失神地回道。
等到林晓茹回来,她还是有些没晃过神。匆匆吃了几口饭垫了垫肚子,没有胃口。林晓茹还以为方糖在担忧程易安,便安慰道:“糖糖,你也别太担心了,程医生一定不会有事的。”
方糖闷闷点头:“恩。”
一切都会变好的,一切的一切都会雨过天晴的。
她不断地在安慰自己。
过了两个小时,程易安终于醒了,医生把于美珍和方糖叫过去聊了会儿,程易安的必须尽快做胃部切除手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听完医嘱后,方糖说:“我去吧,我去劝劝他吧。”
于美珍点点头道:“眼下,也只有你能劝的动他了。”
方糖悄无声息地进了病房,程易安脸色惨白,薄唇毫无血色,她笑着坐在他的身旁,帮他掖了掖被角,然后说:“程易安,你不要说话。我知道你现在很累。”
程易安眉目不动,一双眼眸清澈幽深,这次他难得没有说话,乖乖地听着方糖说话。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切。”
方糖弯着眉眼,她深吸了口气,她知道她不能哭,至少不能在这个男人的面前掉下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之前对你做的那些事,对你做的那些隐瞒和欺骗。程易安,谢谢你回来,我明明那么感谢你重新回到我的世界里,却又那么害怕失去你。”方糖紧紧咬着牙关,内心里有万般情愫在来回辗转起伏。
“接下来,请让我陪你吧,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想陪着你。”方糖终于泪如雨下,一颗颗落在了程易安的手背上。
滚烫的热泪落在了程易安的手上,仿佛也落在了他的心里。
万千愁绪,百种惆怅,他都愿意自己吞下,但唯独看不得自己的女孩哭成这幅模样。
“不要哭,方糖,”程易安哑着声音开口,“从今往后,我都听你的。”
方糖点头如捣蒜地说:“易安,听我的,必须去做手术。我要你陪我走接下来的路。”
眼前的男人唇角微松,他笑的苍白又明亮。
“糖糖,我答应你。”
接下来,程易安都在医院遵循医生做体检和手术前
的安排,方糖也在医院和宠物店两边跑,她想起了于美珍的那天在医院对她说的那些话,而父亲的那本账本隐隐又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她思忖片刻,同方德打了个电话:“喂,哥,我是方糖。”
“糖糖,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方德显然有点困惑。
方糖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哥哥习惯早睡,这个点他差不多准备去睡觉了。
“哥,有件事,我想问你。”方糖酝酿了会儿,道,“父亲去世那一年,你陪我回家整理父亲的遗物,你有发现了什么?”
“什么?”方德问道。
“账本,父亲手写的账本。”
方糖的话音落下,对面的方德却忽然沉默了。方糖忽然意识到于美珍的话不是空穴来风,极有可能是真实的。
默然了会儿,方德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账本这个事情的?”
所以,那本账本是被方德取走的吗?
方糖感到了内心有一块信仰忽然轰然倒塌,她的父亲,她一直尊敬并当成崇拜对象的人,和她所想居然千差万别。
“哥,所以是真的?真的存在这样一个账本。父亲做的那些糊涂事,你一直都是知道的?”方糖尖锐地质问道。
听筒对面是一阵死寂,方德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糖糖,父亲已经死了,何必在追究他的生前错事?”
“可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方糖悲从中来,说她不难过是假的,“你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吗?很可能是因为他做的这些事。”
“你在说什么?”方德大吃一惊。
如若不是父亲收了顾一川的钱,为顾母动了那样一个极具风险的手术,顾一川就不会把所有的责任转嫁到父亲的身上。
方糖的手机忽然有一个急电闯入,她匆匆和方德告别,接起了另一个来电:“喂——”
“方小姐,救救我吧……”
“徐天中?你发生了什么事?”
“顾总想要杀了我和妻子灭口。我和我老婆,孩子现在藏起来了,可是孩子刚做了手术,身体很脆弱,不能跟着我们奔波。”
徐天中一定很无助,才会想到了方糖。
方糖又道:“你把你所在的地址发给我。”
不一会儿,一个地址就发到了方糖的手机上,徐天中所在的位置离方糖的宠物店还是很远,她担心,她赶到之时,徐天中已经被顾一川找到。
她本想打电话给林晓茹,却又担心林晓茹一个女生独自前往不够安全。
思来想去,她竟然拨通了顾楷的电话,她犹豫了会儿才道:“顾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