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看着桌前那杯死气沉沉的咖啡,冷冷开口道:“你们想拿谁的名义起诉我?你们,还是傅砚辞?”
“当然是砚辞的。”
从法律角度和现实情况来说,供他们挑选的只有这一种选择。
江绾暗自松了口气,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或许这段时间是被傅砚辞潜移默化了,她开始浅浅相信他了。
她对上杨丹的视线,从容道:“那等你们先把傅砚辞劝动了,再来找我吧!”
说完话之后,江绾就起身了,杨丹看她的动作,也紧张地跟着站起来。
“江绾,我知道砚辞的心思,他是想和你直接复婚的,但是我们不会同意,他靠自己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我们是管不住他了,但是同样,我们作为长辈,也可以选择不认你,知道么?”
看江绾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杨丹又急忙补充道:“你和砚辞不合适,他每次碰见你就倒霉,你没发现么……”
江绾没把话听完,但是最后一句她听得完完整整。
傅砚辞一碰到她就倒霉。
从傅家人的视角来看,确实是这样的。
电梯内的镜子映出自己的脸,江绾无神地望着那张脸,只看出了“憔悴”二字。
雪亮的灯光照下来,没有给她留下一片影子,江绾抬头看向光源,只觉着刺眼。
如果说,傅砚辞真的染上艾滋了,她又该怎么办?
杨丹说傅砚辞碰上她就倒霉,可是对她来说,不也是一样么?
如果他们从始至终没有见过面,这一切肯定就不会发生,不只是她自己过得幸福,傅砚辞的生活必然也是驶向正轨的。
江绾迈出了电梯,在往自己办公室走的时候,手里的手机响了。
是傅砚辞的电话。
“喂?”江绾有气无力地吐出一个字。
“吃饭了么?”
她“嗯”了一声,没过多回答。
“你今天下午能来么?今天我和嘉宝今天做了蛋糕……”
“我不过生日,你别白费心思了。”
傅砚辞话说到一半,江绾就知道他是打什么主意。
这生日日期嘉宝不知道,只能是他自己记住的,但是那又如何?她不过。
从那次梁家硕替她找亲生父母失败之后,她就没有生日了。
那镯子是人家女儿的,不是她的。
她活了三十年,到头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她记了二十几年的生日,发现是别人的。
孩子原来问过她:“妈咪,为什么我们每一个人都过生日,就你不过呢?”
江绾的回答是,妈咪没有生日,妈咪不记得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了。
四月初九是别人的生日,不是她的。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忙。”江绾的心上还缠绕着刚才杨丹说的话,她现在没有心情跟傅砚辞说话。
电话那头久久不出声,江绾甚至能想象到他的样子。
非她本意,她也无奈。
“哦……那……那好,挂了。”
语气难掩的失落,落寞的根本就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就这样了。
江绾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摘下了那条项链。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江嘉奕又给她打来了电话,说是下午想和她一起吃饭。
江绾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但是还是答应了。
不管半个月之后结果怎么样,她现在也只能选择接受。
如果傅砚辞会死,那就先等到他快死的那天再伤心吧,她真的很累,不想给自己增添负担了。
江绾到的时候,傅砚辞正在厨房里做饭,能从客厅里听到他炒菜的声响。
“妈咪,你来了?”孩子正在客厅的地毯上拼乐高。
“妈咪你看!这是我组装的飞机场。”他高兴地拉着江绾去看茶几上摆的乐高成品。
茶几上摆放的果盘和茶具全都不见了,因为他的存在,全被换成了玩具。
“你一个人弄的?”江绾笑着用手碰了碰。
小孩洋洋自得,脸上露出一丝的羞愧,小声道:“有一部分是爸爸帮我的。”
“是么?”江绾摸他的头,“那你也很厉害了。”
江绾坐在一旁,江嘉奕小家伙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小心凑在她身边,悄咪咪说:“妈咪,今天你惹爸爸伤心了。”
“你知道,他从给你打完电话之后,就一直不高兴,他把我们刚做的蛋糕都给藏起来了。”
“什么叫藏起来了?”江绾好奇,哪怕心上隐隐作痛,嘴上还是勉强地笑着。
“他问我吃不吃,我说我不吃,然后我再跑去厨房看的时候,就不见了。”孩子回答得一本正经,江绾看着笑出声。
她捏了捏孩子的鼻子,宠溺道:“你啊!真是机灵死了。”
江绾没让孩子多想,说是他想多了,接着就让他去玩了。
到底是孩子,心性简单,大人说两句之后,就玩得忘记在脑后了。
下午的饭桌几乎全程安静,两个人哪怕有个孩子作为纽带,也几乎没有任何的交集。
无沟通,无接触,江绾一直处在躲避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