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端的商战,往往采用最朴素的手段。”
“芳芳姐那边不是在做原料供应嘛,咱们去她那里问问哪些厂子进的原料多,咱们就去这附近订单多的厂房门口发传单,总能招到人。”
程意在芳芳皮革厂订货之后,很快和芳芳混熟了,平时芳芳也会按最低价给雅步生辉供应原料。
程志远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鬼主意多。”
说干就干,程意先让程勤伪装成找活儿的工人,在上下班高峰期去附近几个厂子问他们的单价多高,最近活路分的多不多,那些皮鞋工人一看程勤面向踏实,都很热心的给他交流经验。
程勤了解到,今年开年,各大厂子的订单都接的多,所以工价普遍涨了,雅步生辉的工价虽然不低,但在市场上也没有明显优势了。只高出个一两元。
在程意的成本计算下,商议之后,几人决定将单价提高一块钱,并设置了当月完成双数超过1000双再额外每双鞋单价提高五毛钱。
这政策一出,厂里还在干着的七八套工人都喜出望外。
原本还担心厂子要开垮了,没想到干着同样的活儿,工钱还涨了,这样下来,要是努努力的话,一个月又要多差不多一千块钱。
这让大家都更有干劲儿了。
13元钱的单价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更何况雅步生辉还有食堂,程意专门找广告送死设计的彩页传单,将工厂环境、人文关怀,节日聚餐等照片也印在传单上。
这在2008年还是十分新颖的宣传方式,程意拉着没事儿干的程璐和夏茜茜一起去临近的厂区发传单,见人就发,男男女女都发,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批人转投到雅步生辉来干活儿。
这边招人忙得不可开交,那边谢老六终于是顶不住内心的煎熬,找到程勤:“程哥,其实老徐他们不来上班,是憋着事儿呢。”
程勤给他沏了杯茶,招呼他坐下:“这我们猜到了。”
谢老六一愣:“你知道了?”
程勤按捺住心中的好奇,装作不是特别在意的问:“大概知道一些,你把你知道的给我说说。”
谢老六轻叹一声:“哎,老徐他就是觉得厂里最近在赶工期,想趁着这个时机涨涨工价。”
程勤摇摇头:“我自问厂里给的工价不低,在其他方面也尽量做到最好,为了大家的健康,胶水都是选的优等货。”
“退一万步说,他就算是想涨工价,直接来找我说,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嘛,就这么召集着一伙人直接罢工,这不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吗?”程勤面上有些愠怒。
若是无法按时交货,他这辈子也就交代在这个坎上了。
谢老六深知其害,忙说:“这不是怎么的。”
程勤随口一问:“老六,这件事你参与了多少?”
谢老六连忙摆手:“我我我我没参与,我就是我就是偶然听到他们在讨论。”
“你知道的,我跟老徐认识很多年了,我”谢老六有些慌乱,他不想同乡误会自己。
程勤发泄一番后,心中怨气减退不少,再加上已经想出了应对之策,便没有那么着急了。
程勤摆摆手:“算了,不提这件事了。感谢你告诉我这件事,你先回去吧。”
谢老六试探性问道:“那这剩下这么多货,可怎么办呀?”
谢老六是出自真心的关心,如果雅步生辉因此倒闭了,他心里的愧疚就更无法消去了。
程勤说:“正在想办法解决,你哥老倌每天多做两双鞋,就是帮了我大忙了。”
程勤没有单独设立办公室,平时要么就在外面跑,要不就是在库房核对原料和鞋子,就干脆在库房支了两张钢桌充当办公桌。
谢老六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库房,暗暗希望程勤能挺过这一劫。
谢老六的操心明显多余了,第二天一早,雅步生辉就来了二十来号拿着传单找工的人,在参观了厂房,看了样鞋之后,都纷纷决定来这儿干活。
做皮鞋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厂房环境这么好的皮鞋厂,单价给得也比外面的高,没理由不在这里干啊。
如此一来,工期就没那么赶了。
老徐一伙人在家里呆的却不是那么的舒心。
刚开始两天,老徐还优哉游哉的去逛菜市场,早起逛逛公园,但是接连两天都还没接到电话,他开是心慌了。
慌的不止他一个。
大家都是拖家带口来蓉城讨生活的,每天一睁眼衣食住行都是钱,刚过完年,谁的手上都没余钱,这天天这么歇着,谁都呆不下去。
首先便是周亚强了,作为老徐的头号支持者,他却是最穷的。
家里有个读初中生的儿子,月月等着给生活费,马上开学了,学费学杂费买校服又是一大笔开销。
周亚强直接到了老徐的出租屋内。
“哥啊,这厂里怎么这么久都不联系我们回去干活儿?不会招到人,不要我们了吧?”
周亚楠比较担心。
他是想涨工价,但也不想离开雅步生辉呀。
别的厂都不管饭,他媳妇儿做饭可太难吃了,他宁愿吃食堂也不愿意回家吃他媳妇儿做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