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觉得你不值,不值得他冒险舍弃好不容易得到的,更即将唾手可及的江山!你在他心里,到底也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没有任何特别,一但触及他的利益皇位,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你,更视你如洪水猛兽的累赘,恨不得立马脱身,更心安理得,没有丝毫情义,后悔,愧疚!你所宝贵的感情,根本就经不起考验,不堪一击,他弃你如敝履!既不能共患难,亦无法同富贵,在他心里,你也不过就是他落魄受伤时,打发闲暇时光,逗弄慰籍心灵的区区玩物,如今兴致过了,触及皇权江山,他的利益了,就会毫不留情地一脚将你踢开,未来更会将你彻底抛却脑后,甚至永远忘记你的存在,你们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不管是厮守的,甜蜜的,亦或是痛苦的。” 手上不自觉便松了些,但却依然牢牢掌控着她,他握着她的脖颈,不禁又继续冷笑道,眉眼间更染凉薄的悲伤,“你我皆是他的弃子!现在你是不是感觉很心痛?后悔爱他了吗?” 就算心里痛到几乎快要窒息,快要心碎,然而嘴上却是依然故作强横,不依不饶,出口就是讽刺伤人刻薄的话语,维持着那不为人知的,暗自较量倔强的体面。 对于男人来说,财富,地位,失败,哪怕身死,得不得所爱,又算得了什么?尊严,唯有尊严,才是最高的。 他是大唐的皇帝,就算是死,也该是昂首挺胸地赴死,可以悲壮,可以落魄,可以一败涂地,但决不能在敌人面前丧失尊严。 他依然是骄傲的,不屈的,自尊的,从小到大的教养,身上的贵族精神仿佛与生俱来,他是天生的王者,哪怕带着遗憾与仇恨离开这个世间,也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脆弱。 萧恪瑜想要看到自己向他跪地求饶,在自己最爱的女人面前,从身体到灵魂都被他击溃,失去一切,甚至是尊严与男人的血性,沦为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向他祈命。 呵,做梦吧,他永远都不可能等来那一天。 无论他现在再得意,再威风,再辉煌,哪怕功成名就,君临天下,都不能改变那骨子里的肮脏,他更永远无法磨灭曾经作为自己手下败将,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事实! 天知,地知,自己知。 他更知道。 他可以骗过所有人,唯独骗不了自己。 就算化成了鬼,夜深人静,午夜梦回之时,也会去找他,倒要看看,他如何面对自己的心,战胜深埋隐藏的恐惧。 “你要杀就杀,都到了这一步,又何必惺惺作态,明嘲暗讽。” 得到些许喘息后,她脸上却是也变得越来越平静,头脑越冷静,清醒,开口而出的话语便就越是无情,冷情冷心。 而往往就是这副毫不在意,置身事外,眼中永远也没有他的无情无欲的冷淡模样,才最是伤人。 他目光深情地望着她,心里不禁感到一痛。 “你这么在意我与萧恪瑜的感情,别说是真的爱上了我,所以才会因爱生恨,极尽刻薄恶毒的嘴脸。” 她不禁又目光平静,声音清冷地继续道。 不管萧恪瑜真面目如何,是怎样的人,如何骗她,伤害她,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容不得外人置喙。 尤其是他,这个始作俑者,万恶之源,更没有资格。 若不是他曾经欺辱萧恪瑜,更夺走原本属于他的一切,那今天的事情也根本就不会发生。 他又有什么权利,什么资格脸面去指责别人? 她承认自己对不起他,但就算萧恪瑜再黑心,再没良心,那也不能表明他就是无辜的,他自己也不干净,更永远无法洗刷罪孽。 或许,他们三个人都有罪,都要为自己曾经犯的错误,付出应得的代价。 死,有时候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一种救赎。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去赎罪。 早点晚点,也不过就是早晚的事情。 她累了,大不了在黄泉路上,提前等着他们。 林琳不禁又闭上了眸,面色宁静,无悲无怒,仿佛超凡脱俗。 “我承认我确实是对不起你,你就算会恨我,也是应该的,所以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我也不会恨你,从此以后,你我便两清了,彼此互不相欠。” 她不禁又淡淡开口道,嗓音清晰,甚至有悲天悯人的温柔。 “所以你想杀,便杀吧。” 从挣扎到绝望,再到心如死灰,从容赴死。 坦然接受属于自己的命运,这个被上天摆布玩弄,自己却无能无力,直到最后也改变不了的悲结局。 然而这动人清亮,而又婉转如啼如诉的声音,却是如刀割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