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从未这么早用过午膳来着。 主子的命令,他也向来不会多问,老老实实地遵照执行,便道:“是。” 顾须归看谢湛这架势,摸约是准备回府了。三人正要动身,远远便见一辆招摇的舆车停在了承安殿前。轿边挂起的帷帐繁复华丽,看样子应该是个挺财大气粗的主儿。 两名衣着五颜六色的内侍上前,替舆轿内的主人掀开帷帐。 顾须归跟在谢湛身后观望,眯了眯眼,一时不知如何形容。 此人穿得比舆轿边的帷帐和两名内侍加起来还要花里胡哨,似是把大周能穿的颜色全部都穿在了身上,站在那里就令人非常眼花缭乱。 下一秒,顾须归看见谢湛不卑不亢地冲这位花蝴蝶行礼:“臣弟问五哥安。” 这人竟然是个皇子? 顾须归在后面目瞪口呆。 花蝴蝶十分随意地挥了挥手:“嗯嗯。” 顾须归看出他貌似是想效仿洒脱的江湖人士,但他的衣着属于是潮中带土,又土又潮,不三不四的模样很像个混迹市井的街溜子。这人的审美和新帝当初的钟爱的红花绿叶不相上下。 土到极致便是潮的五王爷谢游,人如其名,不喜掺和朝堂中事,独独爱好游历江湖,且游历范围仅限于他那一亩三分的封地,再远一点他也懒得出门了。 有点爱好,但不多。 谢游十分自来熟地搭起了六弟的肩:“哟——这是谁呀?能下地了!” 谢湛淡然一笑:“托五哥的福。南下求医一趟,身体康健不少。” 谢游懒得听他拿腔拿调:“老远在舆轿上就看见你了。我还奇怪呢,这人不是在南边吗,何时回的?算算日子好像是两个月了哦?也蛮久的。吃了吗?上我那吃点去。” “谢五哥好意。臣弟有些不适,今日就先回府了。”谢湛温声道,“改日再去五哥府上谢罪。” “嗐。”谢游说,“你我兄弟之间谢什么罪。听闻你去江南之前圣上塞给你一个武将家的姑娘冲喜哈?你小子抛下人家就跑了,也不说设宴请哥几个意思一下——怎么样完婚了没?” 谢湛不多言,只挂上微笑道:“家中琐事,难得五哥还替臣弟记着。” “那是当然。” 谢游不过脑子,说得很直白——当然,对于顾须归这种出身在朝堂上没什么话语权、并且老实不作妖的将门女,他倒是也无需拐弯抹角。 谢游其实很好奇六弟的新媳妇长什么样。 别说他好奇了,他们在京的兄弟几个都好奇,只是谢湛不在,他们不好前去拜访,遂推出了大姐——巽阳长公主前去刺探敌情(八卦一下)。 巽阳长公主回来是这么跟他们说的:“正常姑娘,模样尚可。礼数凑合,性情一般。” 谢游哥几个便觉得没趣得很,作鸟兽散了。——哪怕谢湛娶个花瓶,摆在那也养眼不是?结果娶了个啥啥都不出挑的,真挺没劲。 于是谢游探头,望了望谢湛身后的鹌鹑。 “这姑娘——” 跟大姐说得相差无几,甚至在仪容姿态上十分逊色。 谢游遂皮笑肉不笑接自己的话:“挺别致哈。” “别致”一词其实挺好,但是配上谢游的表情,就有些变味了。顾须归认为这是褒词贬用的典型,心里默默给五王爷记了一笔——这人说话,真挺欠打。 谢湛没理他的调侃,身子侧了侧,把后方的顾须归挡了个严严实实,开口:“五哥做什么去?” “惠宁郡主前日随安和侯入京了,此时正在永乐宫陪太后说话呢。这不昨儿着人来信,说好久未见,约我和几位故友在宫中用个便饭。”谢游说,“这不顺路碰上你了?你跟她也好些年未见了吧。走不?跟哥蹭顿饭去。” 谢游又补充:“那小姑娘估计也甚是想见你。” 顾须归在身后安静地听,不知谢湛去是不去那个饭局。 惠宁郡主的名号,她曾在女书院里有所耳闻。郡主是当今太后堂兄的爱女,亦是太后母家最得宠的晚辈,姓蒋名相宜,九岁时随父亲安和侯蒋勐迁居嵇北封地。 蒋相宜也算半个皇室,自小跟着皇子公主们在宫中长大的。后定居嵇北,只能隔个三年五载随父入京朝觐。顾须归还在女书院的时候,听几位贵女们嚼舌根,探讨惠宁郡主的如意郎君应是哪位皇亲国戚,但她对皇室宗谱根本不熟,甚至都不清楚谢湛的兄弟姊妹到底是哪几位、姓甚名谁,索性也没怎么记住贵女们口中的人名。 然谢湛转头,看向她,和善地问道:“你意下如何?” 谢游调笑起来:“你小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