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此时也回过神来,但他脸上的怒气,只是一闪而逝,便冷眼旁观起来。 以他对沈安的了解,沈安这样做定有深意。 而且目标所指绝非是他,而是他身侧所坐的太子。 虎啸关一战,他详细地了解过。 沈安死守虎啸关多日,双方鏖战让联军死伤惨重之下,云州军都没有被人从内部下毒。 却在太子与西魏秘密达成了同盟协议后,惨遭毒杀。 只要不傻,都能猜到从中作梗的人是谁! 可惜太子千算万算,没想到沈安心忧战事,滴水未进,侥幸存活了下来。 沈安此时发难,恐怕更多是借题发挥,以达到敲山震虎的效果。 “你们的人没有进城?”沈安没有丝毫打算松手的意思,匕首又往前捅了捅,但力道把握得十分精准:“你说的你们的人,是指西魏的人,还是什么人?” 这话问得就十分直白了! 几乎等同于挑明在问,你代表的是西魏,还是如今你的大靠山——太子! “沈安,你不要太过分了!”皇甫胤安有些坐不住了,他猛地一拍桌子:“你手持利器进宫已是死罪,当着父皇的面行凶更是株连九族的谋逆之罪!” 其实他 心中慌得一批,沈安的武力值已经天下皆知。 此时枢密院外倒是有重兵把守,但院内却只有一只精锐的天子御卫把守。 沈安若是真的想暴起杀人,光凭这只天子御卫根本就拦不住! 更不要说,父皇始终一言不发的态度,外面的天子御卫就算冲进来,目标也不一定是沈安。 他打断沈安的问话,更多的是想给荣泰云留下短暂的思考时间。 “哼!太子这顶帽子扣的可真大啊!”沈安扭头看去,冷笑连连:“太子在虎啸关功勋显赫,却不知我云州军的惨淡!” “更不知我曾在惨死的云州军将士尸骸前指天立誓,此生若是不将毒杀我兄弟的人千刀万剐,我誓不为人!” “如今疑凶就在眼前,我若不问个明白,我如何对得起云州数万将士,如何对得起当日发下的誓言?” 皇甫胤安闻言浑身一抖,要说他现在最忌惮的人,非沈安不可! 大梁的军队,他已经掌握了十之八.九,父皇也奈他不何,但沈安却是个例外! 而且沈安这话明显是项庄舞剑,意在他皇甫胤安! “沈司农,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荣泰云这时渐渐冷静下来,他苦笑说道:“我也是中 原人,是太子早年安排到西魏朝廷的细作。” “我刚刚所言的我们的人,指的是我在西魏军中培养的手下,我们根本没有进城,如何下毒!” “而且沈大人为国镇守虎啸关,我们怎么可能对自己人下手!就算太子真有这个打算,我也会全力阻止,因为你是我姐夫啊!” 沈安顿时一愣! 脑海中,荣泰云这个好似熟悉的名字瞬间清晰起来。 对啊! 他怎么忘了荣锦瑟曾经提过有个弟弟叫荣泰云? 屋内众人也都惊诧地看了过来。 两人竟还有这层关系? 尤其是太子和梁帝,两人眼神之中分别透露出惊诧和惊喜! “你是锦瑟的弟弟?”沈安问道。 荣泰云也不敢太大动作,轻轻点了点头:“对,我是荣家唯一的血脉!” 听到这个肯定的答复,沈安的手终于松了松,将匕首缩了回来。 “你为何不早点说?” 可他刚说完这句话,右手突然再次抬起,不过这次没有抵在荣泰云的脖子上,而是横在胸前,依然保持着攻击的姿势。 他脸上露出些许的纠结之色,问道:“不管你是不是锦瑟的弟弟,如果你不说出下毒之人到底是 谁,我就算愧对锦瑟,也要杀了你!” 话音落下,屋内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梁帝皱了皱眉,轻咳了一声:“沈爱卿,云州军奋死拼杀,实堪嘉奖,但中毒之事尚未查明,且先将刀放下。” 如果荣泰云没有瞎说的话,那便是他拉拢的对象。 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就算不咋地,总还有发挥的空间。 而且他现在出言制止沈安,也算是给了荣泰云一个人情。 沈安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双目喷火,依然死死地盯着荣泰云。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我数到三,再不说的话,我保证你会血溅当场!”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