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队骑兵缓缓行出凉军大营,而后开始往远处疾行。
马背上的骑卒清一色披挂铁甲,手握长矛,军中还携带着些许辅马以及大量的干粮。
这样的配置一看就是要远行,只有长途奔袭,凉军骑兵才会配备辅马。
军营门口,一袭白袍的褚玉成与栾昌遥、步文山等人并肩而立,目送大军远去。
褚玉成率先开口道:
“从眼下的情报来看,陇军至少出动了左右屯卫的四五万兵马,甚至左右威卫也会有一部分人在军中。
天狼军先行,右骑军随后出动,两万五千骑兵,野战对上左右屯卫,两位将军有把握能赢吗?”
褚玉成手里能动的兵力其实并不多,几支主力骑军派出一支就少一支。
为了截杀这支去陇西的主力,褚玉成算是拿出了家底,手里就留了一支赤焰军。
“呵呵,褚都护放心。”
栾昌遥与步文山同时一笑:
“咱北凉铁骑的威名可不是白来的,这一次定要杀陇军一个片甲不留。
那个元蛮,多次从咱们手里死里逃生,这次,他可跑不掉了。”
“有你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褚玉成竖起一根手指说道:
“陇军兵力不详,第五心柔也诡计多端。
此行出征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万一情况有变,天狼军与右骑军一定要尽量拖延时间,给大军攻入泉南关争取时间。”
即使已经反复推演过许多次,褚玉成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第五心柔是一个极为难缠的对手。
似乎是听出了褚玉成语气里的凝重,作为先锋出动的栾昌遥率先抱拳道:
“请褚都护放心,天狼军上下定会拼死一战。
大不了就以死报国!
我大凉边军,何惧一死?”
老将军神色平静,语气却十分坚决。
褚玉成听到一个死字,心中下意识的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抱拳道:
“两位将军,拜托了,成败在此一举!”
“出发吧!”
“诺!”
……
泉南关
京畿道最前沿。
以前陇军在京畿道的布防实际上分为三道防线:
第一道就以泉南关为枢纽,连接东西的七八座城池,分兵布防,抵御凉军;
第二道防线则是泉南关身后的通州一线,最后一道就是京城了。
而此次凉燕开战,陇军还是三道防线,只不过防线已经前移了。
其中第一道是第五心柔的帅帐,携左右屯卫、左右威卫十几万兵马前出,抵近南充城与凉军对峙。
身后的泉南关一线则留下左右翊卫防守,扼守京畿道门户。
至于从泉南关到京城之间的数十座城池已经被全部放弃,没有主力大军驻扎,左右千牛卫、左右金吾卫集结京师,为京城的最后依仗。
第五心柔的策略很明确,尽量御凉军于京畿道之外。
换做旁人可没本事将大军移出坚城,与凉军野战,但第五心柔就有这份胆魄出关,且能保持不败。
说白了,泉南关防线一旦被攻破,那凉军就可以畅通无阻直抵京城。
胜负,就一定会在这里决出。
夜色逐渐深了,泉南关城头上依旧闪烁着一串串火光,驻守在这里的左翊卫军旗遍布城头。
晚风扫过平原,城外的夜色中好似有无数鬼魅穿行。
一名陇军随意的探出脑袋看一看,嘟囔道:
“晚上越发的冷了,怎么咱们就排到这两天守夜呢,棉服都没有。”
火光照亮了城外的一小片土地,并无半点动静。
一边说这家伙一边往手心里哈了哈气取暖,只觉得整条手臂都要冻僵了。
身旁一名陇军百无聊赖的说道:
“行了就别抱怨了,人要知足。
好歹咱们是守在城内的,不在前线大营。那些兄弟可都是提着脑袋守在那。
凉军的铁蹄你是没见过,厉害的紧。”
这名军卒明显和凉军交过手,提起北凉铁骑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抹畏惧。
他很庆幸,自己这次是守在泉南关,而不是挡在与凉军交战的第一线。
“切,能有多厉害。”
那人不屑的撇了撇嘴:
“战马又不会飞,难不成还能进城?再说了,第五大人守在城外,那么个大人物都不怕,咱们有什么好怕的。”
“就你小子嘴硬。”
老兵翻了翻白眼:
“你就老老实实的守夜吧,等真见到凉军,你就知道厉害了。”
城上这群闲聊的陇军士卒不知道的是,已经有一队北凉步卒悄无声息的抵近到了泉南关周围。
距离城墙不到两里地的一座土坡旁,密密麻麻的趴着数不清的黑影,一道道凌厉的目光正在向四周扫视。
南充城一线的步军主帅厉拔天赫然在列,他身旁的武将名为齐羽,手底下的得力干将。
周围的一千精锐就是此次突袭泉南关的先锋。
可能是陇军的目光都转移到了京陇道那边,这次凉军步卒大举出动,浑然没有被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