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宏和天狼军的残部回来了。
他们带回来了老帅栾昌遥,以及数千同袍的遗体。
尸体回营的那一刻,无数天狼军卒痛哭出声,俯首跪地。
这一场仗对他们来说太难了,无数兄弟殒命疆场,再也不能和亲人相见。
天狼军主力基本上都出自幽州边军,这一仗下来不知道又有多少幽州百姓要披麻戴孝。
凉军的营地中罕见的弥漫着一股低沉、哀伤的情绪,浑身伤口的士卒随处可见,军医们更是忙得团团转。
这样的败仗对凉军来说属实罕见。
而褚玉成的帅帐中同样是阴云密布。
步骑军将领尽数到齐,厉拔天、戚光、史宏、步文山、关邵勇,包括令甫在内的几位右骑军偏将也出现在了帐中。
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死了一位主帅,这么大的失利,总该有个说法。
尤其是史宏,眼珠子在四处打量,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端坐在主位上的褚玉成平静的说道:
“我是大军主帅,此战失利,我会亲自向王爷上书请罪。
但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让伤兵尽快得到安置,右骑军、天狼军也需要补充兵源。
这些事情请各军主帅着手操办,缺的兵源,冀东冀西、山南
河北四道会源源不断的送过来。
你们记住,我们是败了,但胜败乃兵家常事,总有一天我们会彻底击败陇军!”
褚玉成也是深谋远虑了,在听闻大军战败之后他就立即传书内地,紧急调兵增援。
冀东冀西几道一直在训练骑卒,眼下前线缺人,只能调这部分新兵过来补充了。
“还有,阵亡将士火化之后,遗骨尽快送回北凉安葬,别冷了兄弟们的心。”
“诺!”
众将领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情绪都不是很高。
褚玉成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一挥手:
“没事就都退下吧。”
“末将有话要说!”
一直站在人群中默不作声的史宏突然迈前一步,让大家纷纷侧目。
褚玉成看了他一眼:
“将军请说。”
史宏强忍着内心的悲痛,沉声道:
“褚都护,此战失利,不是您一个人抗下所有责任就结束了的。
末将想说,为何陇军左右威卫、左右屯卫十万大军全都藏在深山之中?为何我军的行踪、战术他们了如指掌?
各级偏将,校尉都是在大军出动进入京陇道之后才知道此行的任务,陇军怎么会得到消息?
褚都护,末将想不通!”
褚玉成目光微眯,看
着史宏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都说出来吧。”
史宏环视军帐一圈,咬牙切齿的说道:
“末将怀疑,军中有内奸!”
“轰!”
史宏短短的一句话就像惊雷一般在所有人的耳边诈降,一道道惊呼声不断响起。
“内奸?”
“怎么可能?”
“军中怎么会有内奸!”
自从问天司在军中、官场展开排查之后,内奸间谍已经很少出现在凉军的视野里了。
有问天司给军方保驾护航,陇西血滴子那些人还真是没办法渗透进来,更不可能向军中高位攀爬。
但史宏浑然不顾众人的震惊与错愕,接着说道:
“左右屯卫、左右威卫,这是第五心柔手里所有的兵力。
若是没有确切的情报,他怎么敢将主力尽数派去天门谷?连泉南关的防守都几乎放弃。
就算他想赌,这赌注也太大了点。
所以末将坚信,一定是我军中有人出卖了军情!
而且此人一定身居高位!”
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意识到史宏说的有道理,第五心柔如此自信的派出所有主力,一定是有准确的情报才敢这么做。
那岂不是说军中真有内奸?
史宏双眼血红,看向每一个人的面庞,冷声道:
“是谁,赶紧站出来!”
“砰!”
“混账,住口!”
久久不发一言的褚玉成猛的一拍桌子,指着史宏喝道:
“没有任何证据,随意怀疑军中同袍,这可是扰乱军心的大罪!
史宏,你休要再言!”
褚玉成脸色铁青,罕见的发了这么大的火,让在场的将领都是心头一颤。
“褚都护!”
史宏几近癫狂:
“不是末将要搅乱军心,造谣生事。
实在是末将不愿意让数千兄弟还有老帅白白惨死。
我一定要把幕后黑手找出来!”
“混账!”
褚玉成怒声道:
“胜就是胜!败就是败!输了还要找什么借口?
我们希望看到兄弟们命丧疆场吗!我们希望栾老将军战死吗!
啊!
可兄弟们已经死了,为何还要无凭无据的怀疑军中同袍?”
褚玉成激动的站了起来,指着帐中的将领们说道:
“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在场的哪个不是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