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东道,临丘城 这里是常家十余万大军的中军大帐所在,半年来整支宁军的所有军令全部从这个地方发出,而后传达到军中各部。 自从上次常家边骑全歼陇西蛮兵之后,宁军就在战场上全面占据了上风,陇军再也无力在正面战场与宁军展开大规模的野战。 如今陇军的精锐都在陆陆续续的调往京畿道,阻挡距离京城只有咫尺之遥的凉军,独孤信就算是大将之才,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原本常家从平瀚道调集了大多数的精锐兵力准备对独孤信发起一次大规模的进攻,大致的部署都已经就位,整个战线都笼罩在一片杀气中,但却在攻击发起前被陡然叫停。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民间有传言说平瀚道被燕军攻破了。原本战意盎然的十余万大军一下子就有些变味了。 整座临丘城都笼罩在一股惶惶不安的气氛中。 城中将军府,老人常翰棠正微皱眉头的盯着地图,浑浊的双眼缓缓在连绵起伏的地形上扫过。 老人看似在琢磨胶东道一线的战事,实则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扫过平瀚道的位置,尤其是从草原入境的几处重要通道。 旁边的书桌上堆积着大量的军报密信,摆 放的很是杂乱,这对于一向喜欢整洁的老人来说可是一件极为罕见的事情,也从侧面反应出来老人的内心并不平静。 屋中还坐着常靖哲和常怀奕两人,这两家伙的神态明显不太自然,东张西望、眉头眼去,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 常靖哲偷偷的常怀奕对视了一眼,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开口说道: “父亲,近日来军中有一些传言,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 常靖哲的声音逐渐变小,想说却又不敢说。 常翰棠毫无反应,只是平静的看着地图,甚至还伸出手在地图上比划了两下。 看到这种情形,常靖哲就提高了一点音调道: “有传言说,说,说燕军攻入了瀚州边境。 此消息尚且没有得到证实。” 常靖哲支支吾吾,很是扭捏,全无军人的爽气。 老人还是没有说话,这下可让常靖哲犯了难,只好朝着常怀奕投去了求救般的目光。 常怀奕无奈,试探着问道: “爷爷,这两天军中军心不稳,流言四起,这么下去会出问题的。 平瀚道可是无数士卒的家乡,没有家乡的消息大家仗也打不安稳。 咱们是不是派出斥候回去看看,最好是遣一员大将返回平瀚道,看看 情况。 父亲那边已经有四五天没有传过消息来了。” 虽然燕军入境这件事到目前为止仅仅限于流言,但是常靖安久久没有消息传来,让人十分忧心,这个举动颇为反常。 老人终于转过身来,看向两人道: “身为领军主将,怎可因流言而忧心忡忡? 独孤信阴谋手段层出不穷,这有可能是陇军乱我军心之策,平瀚道有靖安坐镇,怎么会出问题?何况燕军主力尽数集结在北凉关外,就算他们进攻平瀚道边境,也顶多是小股游骑袭扰罢了,有何忧虑? 派人回去看看没问题,但你二人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安抚军心,别再搞出什么乱子。” 老人的语气颇为凝重,其实常翰棠的心头何尝没有忧虑? 那可是常家经营百年的地方。 “遵命!” 两人立马站得笔直,心中稍微松了口气,似乎只要有常翰棠在,他们的心就会安定不少。 而且两人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为了筹备这次的攻势,平瀚道境内的精锐骑军几乎被抽调一空,正是防守薄弱的时候。若是这个时候被燕军钻了空子,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行了,别在这杵着了。” 老人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都去忙自 己的吧,乱糟糟的成何体统!” “诺!末将告辞!” 二人齐齐抱拳,行了一个军礼。 “咚咚咚!” “将军,将军!” 可还没等他们转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打破了屋中的宁静,常翰棠的亲兵统领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急声道: “启禀将军,常,常耀来了。” 冲进来的军卒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跌跌撞撞,脸色难看的很。 常靖哲瞳孔一缩,这位亲兵统领跟着父亲的时间少说二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