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怀奕醒后,告诉他,常家未来系于他一身,做事千万不可冲动。 老夫和靖安、靖哲还有那些惨死的常家家眷、边军将士,会保佑你们。 驱逐燕贼!复我河山!” “诺!” “驱逐燕贼,复我河山!” 常耀眼含热泪。 “走吧!” “老家主,保重!” “家主保重!” 上百骑精锐骑卒同时跪地怒喝,这些人将会护着常耀、常怀奕杀出重围。 这些骑兵们也明白突围的难度,所以上马的几乎都是没怎么受伤的精锐,那些重伤的、连马背都坐不稳的全都留了下来,避免给自己人拖后腿。 他们就在这,和燕军决一死战! 常耀翻身上马,再也没有任何留恋,怒吼道: “将士们,跟着我,杀出去!” “杀!” “杀啊!” “砰砰砰!” “嗤嗤嗤~” “啊啊啊~” 战场一片血腥,人数不多的精骑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摇摇晃晃的奋战在燕军阵中,绝尘而去。 老人目送着骑卒离去,一直到骑队消失在视野里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此一别,他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孙子了。 “老家主!” 常翰棠的四周还聚拢着约莫两百多人 的残兵,几乎人人带伤,铠甲碎裂。 能坚持到现在还没死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都是常家这么多年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老兵,军中砥柱。 可惜了,他们没能死在边关之外,反而死在了中原大地上。 身披甲胄的老人从地上捡起了一把沾满了鲜血的大刀,仰天长啸道: “战吧,我常家的好儿郎们!” “战!” ……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绵延数十里的混乱战场进行了近乎一昼夜的厮杀。这一场大战超出了双方的预料,主要是超出了常家的预料。 一场简简单单的阻击战,打到最后才发现燕军在打围歼战。 想要将十几万将士一口吃掉! 当太阳西落、夕阳的余晖倾洒在大地上时,战场上的喊杀声才平静了许多。还在抵抗燕军的宁军士卒寥寥无几,只有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中的死尸。 无声的血腥~ 最引人注目的战场无疑是围剿常翰棠的战斗,宁军最后的精锐几乎全部投入到了这里,和燕军展开最后的肉搏。 死伤无数。 里三层外三层的燕军已经停止了进攻,密密麻麻的燕军步卒手握长枪的围住战场。外围还有弓弩手和精锐骑兵封锁路线,可 以说就是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战场中央站着一道略显孤独的苍老身影。 大周安国公,常翰棠。 深蓝色的甲胄早就被鲜血染红,只能依稀看清铠甲本来的样子。头顶上的发髻也在厮杀中掉落,满头的白发就这么顺着后脑勺下垂,被鲜血染得星星点点,慢悠悠的在风中浮动。 乍一看,倒是有那么几分枭雄的味道。 老人拄着那一柄布满缺口的大刀,费尽全力也只能勉强站立,根本无法再挥出哪怕一刀。 大腿、后背、肩膀不知道有多少道伤口,征战半生,老人身上的伤口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 “咳咳,咳咳咳!” 老人猛地咳出了几口鲜血,缓缓扫视着四周惨烈的战场。 护在他周围的那些常家将校、边军悍卒们已经尽数战死,连一个能动弹的伤兵都看不到。 常靖哲的尸体躺在老人的脚下,从他倒下之后,老人的双脚就没离开过这片土地,击杀这每一个胆敢靠近自己的燕军,他不愿意让燕军的马蹄再踏在自己儿子的尸体上。 “败了,终究还是败了啊~” 老人呢喃出声,眼眸中的泪水早已干涸。 常家在瀚州城立族,长达百年之久,无数常 家子弟世代镇守边关,前赴后继与草原骑兵征战杀伐,战死者不计其数。 也正是靠着这份功劳,常家才为世人敬仰,才得以成为齐党**。 可如今,常家却亡在了自己的手里,两个儿子尽数战死。 没人知道老人心中的具体感受,但是被夕阳笼罩的佝偻身影看着是那么的凄惨、那么的孤单。 周围密密麻麻举起的长枪弯刀让人不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