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门谷、京畿道打成一锅粥的时候,陇州城中的那些陇西门阀头头们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围城的凉军始终按兵不动,他们总不至于想通过围困来取胜吧?要知道陇州城内可是储备着足足一两年的粮食。
从兵法上讲,凉军在苍狼山脉拿下一场大胜,士气已经到了顶峰陇军又士气低迷,这时候攻城是最好的选择。
但凉军偏偏就是不动。
陇州城头上,独孤承业、阮志雄、独孤楠等人尽数上城,驻足遥望凉军大营。
独孤承业皱着眉头说道:
“凉军的军营看似布的整齐,层层递进,但是总给我一种虚张声势的感觉。
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两天凉军在前方游弋的骑兵少了许多。”
军人的直觉是敏锐的,总能看出些不寻常。
“是的。”
南疆道都护使阮志雄沉声道:
“末将仔细观察过,虽然凉军军营里还立着大凉龙骑、虎豹骑等多支主力的军旗,但这几座军营已经好些天没动静了。”
“凉军又在耍什么花样?”
独孤承业扭头问道:
“昨夜不是派了一些探子出城吗,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还没。”
独孤楠躬身应道:
“不过算算时间,应该快回来了。”
“报!”
“报!将军!”
阴云正笼罩着城头时,外出巡查的斥候都尉终于连滚带爬的冲上了城头。
其实自从凉军兵围陇州城之后,陇军就很少派探马出城了,因为城外的游弩手太厉害,陇军斥候是出去多少死多少。
但随着这两天情况不对劲,他们还是冒险派出了斥候去凉军大营周围摸摸情况。
“终于回来了。”
独孤楠沉声道:
“什么情况?”
“启禀,启禀将军。”
都尉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道:
“凉军,凉军的大营中兵力稀少,大部分都是空营,那些军旗完全是虚张声势。
还有,还有那几座骑军大营也是空的,只有些许老弱病残在驻守。”
“什么!”
城头上的众人都大惊失色,阮志雄沉喝道:
“你确定吗?”
“千真万确,属下字字句句都是实情!”
都尉拍着胸口保证道:
“小的摸进了凉军的营房里,骑军大营的马厩中空空荡荡,已经很多天没有放草料了,就连战马的粪便都没看见。”
这名都尉也是斥候中的老人了,做事十分仔细,竟然连战马的粪便都知道去看看。
“竟有此事!”
几位将军面面相觑,他们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骑军已经离开大营很多天了。
凉军骑军离开能去哪里?京畿道是唯一的可能。
独孤承业冷着脸看向了斥候都尉问道:
“本将再问你最后一遍,情报属实吗?”
“属实!
起码靠近城墙的这些军营都探过一遍了,绝对就没什么驻军,至于后方的军营很难摸进去,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属下愿意用性命担保!
字字句句皆是实情!”
“很好。”
独孤承业大手一挥:
“下去领赏吧,但若是假话,你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谢将军!”
斥候都尉步履匆匆的下了城,独孤楠则看向独孤承业问道:
“将军,情况不对劲啊,凉军到哪里去了?京畿道?”
独孤承业沉声道:
“回营,咱们好好商议一下!”
……
陇州城的议事厅内,众位武将齐聚一堂,全都眉头紧锁的盯着地图。
地图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旗子,那些全都是凉军的扎营地,将陇州城的四面八方围得水泄不通。
宇文成桐冷声道:
“凉军真是有意思啊,气势汹汹的跑来围城,但是又悄无声息的把大军主力给撤走了。
那位凉王爷不知道在搞什么。”
“咳咳。”
独孤楠轻声道:
“别忘了,上次咱们在苍狼山脉吃了大亏,就是因为中了凉军的奸计。
这一次他们很有可能是故技重施,骗咱们出城。”
自从吃了一场败仗之后,这位独孤家的天之骄子老实了许多,再也不敢轻言开战。
因为在苍狼山脉打输了他还能退进陇州城,要是陇州城再打输了就退无可退。
他独孤一族上下几千口人全在城中,要是陇州失守,那他独孤家就算是灭族了。
“但凉军若是真另有所图呢?几万主力骑军不管放在哪里都可以改变一场战争的走向,咱们不能不防啊~”
“有道理,凉军万一真虚晃一枪去了京畿道,那陛下那边可就危险了!”
“说不好啊,要是凉军又是在引诱我军出城,我们可不能轻举妄动。”
……
一大帮子武将你一言我一语,个个皱眉不展,拿不准主意。
独孤承业则呢喃道:
“凉王真的会故技重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