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州,朔风城 这座古城的城外城内近乎成为了一片坟场,每天都在吞噬着燕戎和北凉双方将士的生命。 死了的被拉走,然后又有新的尸体出现,就这样日复一日,从春到夏,从夏到秋。 燕戎的十万大军整整攻城了五个月,就在这五个月里,燕戎战死了近两万名士卒,而北凉也有八千将士埋骨沙场。 饶是前方战局困难,守城的北凉军也未曾有一人后退,那数千朔州新兵也早就融入到北凉边军之中,不分你我。 “呜~呜~呜~” 随着号角声响起,城外燕戎新一轮的攻势又开始了,数座步军方阵在盾牌的掩护下向城墙靠近。 “嗖嗖嗖!” 朔风城头照例倾洒出一波波箭羽,时不时有燕戎步卒中箭倒地,身旁的士卒也不以为然,跨过尸体继续向前推进。 大家早就已经麻木了,谁知道下一刻自己还有没有命活着呢,哪还有闲心同情别人。 城头上 “周黑子!你他娘的是不是没吃饭,这箭怎么射的这么近!”一名满脸胡渣的北凉弓弩手一边放箭一边笑骂出声。 “放你娘的屁!”被嘲讽了的周黑子脸色涨红的怒骂出声:“李壮!等战事结束,咱两就比比谁的箭更远!” “哎,别战后啊,要比咱就现在比!”李壮弯弓搭箭。 “嗖!”的一声,漆黑色的箭羽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径直钉在燕戎的一面盾牌之上。 周黑子瞅了一眼,虎着脸也搭上一支弓箭,咬着牙将弓弦拉到最满。 “嗖!” 箭羽稳稳的射穿了一名燕戎步卒的胸膛,但是射出的那距离很明显比李壮短了不少丈。 “妈的,不比了!”周黑子骂骂咧咧的吐了口唾沫,显然是对自己射出的箭不太满意。 “嘿嘿!”李壮阴险的笑了笑,然后故意抬了抬自己的胳膊:“去城门口守了几日,这胳膊恢复的就是好呦。周大哥,咱这五个月,也就赢了你这么一箭,别虎着个脸了,多吓人。” 周黑子苦笑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胳膊,那里正用灰色的布条紧紧的捆了好几圈。 这倒不是因为周黑子的胳膊受了伤,而是身为弓弩手的他,每天射箭拉弓弦,这右臂肌肉已经受损,不得不绑上绷带来缓解右臂的酸痛感。 “等老子这胳膊好了,非好好跟你比试比试不可。”周黑子撇了撇嘴。 “哈哈,等你!”李壮大笑一声,放手又是一箭。 仔细看去,城头上的数千北凉弓弩手一大半胳膊上都绑着绷带。射出的箭羽准头比起守城初期已经弱了不少。 弓箭没了可以去仓库搬新的,长矛崩坏了北凉兵武司也可以源源不断的锻造。 可士卒们的臂力一旦受损短,时间内就很难恢复了,因为没有人,守朔风城的就这么些士卒。 负责具体城防的李慕寒已经尽自己所能的轮换士卒,充分利用每一名士卒的体能。 李壮也正是前几天被轮换到守城队伍中才得以让胳膊休息了一阵,而周黑子原本也该下去轮换,但是箭法还算不错的他坚持留在了弓弩营内,一心想多射杀两个燕戎蛮子。 “嗖!” 周黑子又是极为精准的一脸射中了燕戎步卒的腿部,那名步卒扑通一声就栽倒在地。 “好箭法!我北凉军有周大哥,就是厉害!”李壮在一旁喝彩到。 “哎呦,你一个江南人士,现在也一口一个我北凉军了?”周黑子打趣道。 原来李壮乃是朔州新民,也就是中原各州逃难进入朔州的,到了朔州他就自愿入军,指望着战事结束后能分个几十亩地过个好日子。 “那是!我现在是朔州人!是北凉边军!”李壮梗着脖子说道。 这话说出来李壮的心里由衷的感到了一种自豪,因为北凉军与他在中原见到的官兵都不一样,朴实又悍不畏死,而且不欺负老百姓。 “哎呦,拜见北凉边军弓弩手李壮大人!”周黑子大笑着喊道。 “哈哈哈!” 周围的士卒都响起一阵哄笑,这种玩笑也可以调解一些战场上紧张的气氛。 很快就陆陆续续有些燕戎步卒登上了城头,不少弓弩手已经开始抽刀作战。 “蹭!” 李壮看到了几步外有一名燕戎步卒跃上了城头,二话不说就抽刀冲了上去。 “喝!” 李壮怒喝一声,挥刀横劈,那名士卒连忙举刀格挡了一下。 “当!” 李壮和燕戎步卒各自被震得后退了一步,但李壮毫不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