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河边,河水潺潺,奔流不息,向东流去。 梅玉书就这么坐在码头边,洗完的碗筷整齐的码放在一旁,他抬头看着明晰的月亮,脸上满是愁容。 “小书哥。” 媳妇儿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然后径直坐在了他的身旁。 “咦,你怎么来了,外面凉,快回家。”梅玉书强打起精神关切的说道。 静儿没有回家,只是伸手挽住了梅玉书的胳膊轻声道:“小书哥,我跟爹爹说过了,同意你去从军。” 梅玉书一愣:“为什么?” “咱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总不能被蛮子糟蹋了我们的新家。”静儿眼眶微微湿润的搂紧了怀里的胳膊。 “你不怕我回不来吗?”梅玉书嘴角一翘。 “怕啊!但是那么多人都义无反顾的去了,我的男人不能比别人差!”静儿撅了噘嘴。 梅玉书心头一紧,伸手将静儿整个揽进怀里:“放心吧,肯定能回来的,我要给咱们的儿子做个好榜样!” 怀里的媳妇儿点了点头,将头深深的埋进了丈夫的怀抱里。 小两口就这么坐在月光下,看着那流水东去。 夜深了,静儿先去哄孩子睡觉,梅玉书则被他爹叫到了一旁。 “你就放心的去吧,我和你娘的身子骨还忙的动,家里你不要担心。别听你娘唠唠叨叨的,她懂个什么。”在地里劳作了一辈子的老人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没有说太多的言语,却给了儿子无尽的支持。 梅玉书不言不语,只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父亲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第二天一早,整个村子都热闹了起来,所有的男丁都聚集在了村东头,足足有数百人。 只因为一件事,官府又来村头贴了征兵的告示,所有人都在讨论着要不要去投军。 梅玉书的身影很快也出现在了村头,奋力的挤到人群前看着告示,周围都是乡亲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看样子真的是战事紧张了,告示一个接着一个,这得打成什么样子。” “你管这么多干嘛,到底去不去啊?” “想去又不能去啊,放不下家里的老爹。” “你呢?” “唉,不知道呢,看看大伙怎么说吧。” 梅玉书看完告示,又瞅了瞅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咬了咬牙,爬上了前方的一张木桌上,大喊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和梅玉书最为要好的几名男子也帮着吆喝起来:“都别吵了,玉书哥有话说!” 因为梅玉书会读书识字,所以在乡亲们当中有点威望,很快场面就安静了下来。 梅玉书站的高高的,大声道:“乡亲们!你们看到了吗?那朔风城已经死了那么多北凉边军,我们还要窝窝囊囊的呆在家里吗?我们要去投军!杀蛮子!” 全场寂静无声,很快角落里传来了一道声音:“我们只是农民,哪打得过燕戎蛮子啊。” 这道声音引起了不少人的附和。 “说得好!”梅玉书没有急眼,而是竖起了大拇指:“我们是农民,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告诉我,农民最重要的是什么!” “土地!粮食!” “对!没有土地没有粮食,我们算个屁的农民!我们连乞丐都不如!”梅玉书朗声道:“我们今天种的地是哪来的?是北凉官府分给我们的,我们吃的用的住的,都是凉幽两地的老百姓从牙缝里挤出来留给我们的!你们说对不对?” 不少百姓都点头承认,当初逃难到朔州时哪还有东西吃啊,所有的东西都是北凉官府提供的,没有北凉官府他们早就饿死了。 梅玉书伸手指向朔风城的方向:“谁生下来就会打仗?谁想抛妻弃子的去战场上玩命!那些战死在朔风城头的北凉边军是为谁死的?回答我!”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大部分北凉边军将士的家人可都不在朔州境内。 “他们是为我们死的!”梅玉书怒喝道:“我们的脚下是我们自己的土地,地里种的是自家的粮食,而为这些土地而死的是那些凉幽两地的边军!我们在干嘛?我们就站在这里叽叽喳喳?互相推诿?” 所有人的眼眶瞬间湿润。 梅玉书伸手在空中比划着:“等燕戎蛮子踏破了朔风城,来到这。会夺我们的田地,抢我们的粮食,杀我们的妻儿!难道我们到那个时候还要跟他们说,别杀我,我们只是个种地的吗!” 梅玉书的声声怒喝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所有人都意识到,这场仗是替他们自己打的。 “北凉,不单单是他们的北凉,也是我们大家的北凉!”梅玉书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