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哈!喝!” 北凉军营的某处正传来哼哼哈哈的声音,一名相貌年轻的士卒正拎着一柄北凉刀在挥舞着,泛着寒光的刀锋极为刺眼。 这名年轻男子的胸前还捆着一道绷带,从其挥刀的动作可以看出他的伤势明显还没好利索。但年轻男子冷着脸,每一次挥刀的动作都好似真的在与敌人搏杀一般,很是专注。 “刀法不错!” 一道赞赏的声音突然传进了这名年轻男子的耳中,他蓦然转头,觉得这张面孔有些熟悉,随即满脸震惊,身躯站的笔直道:“拜见北凉侯!” “没事,不用多礼。”尘岳缓步走到了他的身旁,后面跟着的就是贲虎以及一名相貌平平但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 这名中年男子乃是北凉进入辽东的两名游弩手校尉之一,衡印阳。 北凉游弩手总计三千人,分为三名校尉领军。游弩手的前身乃是薛天当初在凉州精心操练的头等斥候,原本只有一千五百余人,后为了征伐辽东才扩编至三千人。一千游弩手留守北凉,另外两千则跟随大军征战辽东。 “你小子,伤好利索了?在这哼哼哈哈的,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衡印阳虎着脸说道。 那名年轻的游弩手正是衡印阳的部下,他默默的低下了头:“多练练刀,以后给头报仇。” 原来他就是那天唯一活下来报信的游弩手。 “你叫什么名字?”尘岳平静的问道。 “回侯爷话!伍侠客!”年轻人涨红着脸说道。 “咳咳。” 这个名字把尘岳给呛到了,侠客侠客。站在尘岳背后的贲虎也愣了一下,然后在使劲憋笑。 伍侠客挠了挠头:“这是我父亲给我起的名字,希望我长大了能成为一个为民除害的侠义之人。” “不错不错。”尘岳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你是哪里人?听口音是幽州人士吧?” “是的,我家在幽州天狼关郊外的一个小乡村。”伍侠客点头答道。 “从军多久了?” “一年!”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有我母亲,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尘岳眉头皱了一下:“那你父亲呢?” 伍侠客突然默默的低下了头,衡印阳凑到尘岳的耳边低声道:“几年前他父亲战死在天狼平原了。” 尘岳顿了一下,伸手拍了拍伍侠客的肩膀:“你父亲是好样的。” 伍侠客甩了甩头:“我就是要和我父亲一样,成为一名顶天立地的北凉边军汉子!” 每每提到北凉边军几个字,伍侠客都是一脸的自豪。 “你来从军了,你弟弟妹妹就让你母亲一个人照顾吗?忙的过来吗?靠什么为生?”尘岳很是关心的问道。 “母亲平时编编布鞋草鞋,现在幽州官府也会给家里发放一些抚恤,我的军饷也会送回家,够了。”伍侠客嘴角咧了咧,显然对于家里的事很是放心。 尘岳心中畅快了几分,像这种几年前战死的将士之前是不发抚恤的,后来尘岳执掌北凉道之后让官府给这些家庭也发些微薄的钱财,一直会发到阵亡士卒家中的孩子成年,虽然少,但是对于平头老百姓来说足以温饱了。 “好样的。”尘岳欣慰的说道:“你要给家中的弟弟妹妹做个好榜样!” 伍侠客重重点头,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侯爷来找我一个无名小卒是有什么事吗?” 尘岳笑了笑:“衡校尉,你说吧。” 衡印阳在伍侠客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沉声喝道:“北凉游弩手伍侠客,刺探敌情,冒死送回情报,按北凉军律,即日起升任北凉游弩手标长!” “标长?”伍侠客瞪大了眼睛。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领命!”衡印阳看着这个好像有点呆头呆脑的属下笑骂道。 “侯爷!我不要做标长!”伍侠客鼓足了勇气说道。 “兔崽子,说什么呢你?”衡印阳也被他给搞糊涂了。 “我说我不要做标长!”伍侠客噘着嘴又叨咕了一遍。 尘岳有些诧异的打量了伍侠客一眼:“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毕竟从军打仗,整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拼命,谁不想升官?就算北凉军的将士们都将生死置之度外,但也都会积累战功向上攀爬。 俗话说得好,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个好兵。 伍侠客鼻尖有些发酸的说道:“我不配,两标游弩手兄弟,整整一百零七号人,就活下来我一个。不是我奋不顾身,也不是我如何厉害,是兄弟们把活下来的机会留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