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愣了一下,面面相觑。 一直以来大家都将收复辽东作为毕生之志,现在胜利在望,后面应该如何确实没有细想过。 皇甫沐竖起了手指,晃悠着说道:“辽东虽然是北凉军和辽东义士们打下来的,可说到底,北凉也是属于朝廷管辖,受朝堂节制,也就是说,收复的辽东失地也应当由朝廷节制。” 几人默默地点头,眼中闪过一抹不甘。 皇甫沐突然语气加重:“我在这里想问问几位,辽东百姓们未来是否愿意由朝堂派官员管辖?还是说更愿意由北凉侯来治理辽东呢?” 端坐在旁边的左丘突然眼神一寒,带着些愠怒的说道:“当然是该由侯爷治理了,朝廷上那帮废物凭什么对我们辽东指手画脚?” “没错!”姚青峰也拍着桌子说道:“论打仗,朝廷没派一兵一卒,出兵都是北凉侯冒天下之大不韪做的。论钱粮,除了雪家资助辽东的粮草之外,再没见到过一个铜板,现在打赢了,难不成让那些官老爷坐享其成吗?” 姚青峰和左丘两人都是一直生活在辽东的人士,从来都没将所谓的大周朝堂放在过眼里。 反观一直在朝堂为官的沈秀夫陷入了沉默,微微低下了脑袋。 皇甫沐抄着手,静静的等待着沈秀夫的态度。 姚青峰在一旁看的有些急了,轻喝道:“沈大人,您倒是说句话啊。难不成你想把辽东交给那帮贪官污吏来管辖?你别忘了,当初您老在朝堂上恳求朝廷出兵时面对的是什么局面!何人响应过你!” 一向文雅的姚青峰此刻显得怒气冲冲。 “唉。” 沈秀夫叹了口气,腰背似乎更加佝偻了几分,默然开口道:“老夫绝对是希望辽东由尘侯爷管辖的。” 这话一出姚青峰的脸色才好看了几分,但是沈秀夫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可是你们要想想,侯爷官封二等侯爵,领北凉道节度使,手握二十万骁勇善战的边军将士,位高权重。上官家、宇文家、赵家看起来都对侯爷笑脸相迎,可是背地里谁不防着侯爷一手? 当初上官一家和太后捧着侯爷上位,那是为了对抗宇文家,给上官家发展实力争取时间。现在南疆道的上官泰磊同样握有赫赫战功,上官家羽翼已成,太后凭什么还扶持侯爷? 现如今辽东大捷,怎么,再把辽东划归侯爷管辖?你们认为可能吗?雄踞边关七州之地,既有悍卒又有粮仓,换你们坐在龙椅上,会不会放任如此权臣出现在朝堂之上?” 沈秀夫一道道质问的声音响彻在屋内,将形势分析的明明白白。 刚刚还有些冲动的姚青峰和左丘二人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来,他们也意识到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左丘单手扶着脑袋,咬着牙站起了身,还没说话就被沈秀夫给堵住了。 “怎么,左将军想说不顾朝廷命令,逼急了就起兵造反?”沈秀夫一语中的,道出了左丘心中所想。 造反二字在屋中久久回荡不绝。 左丘无奈的点了点头,这位老大人实在是聪明。 沈秀夫一伸手,指向遥远的北方喝道:“左将军,辽东苦金五十年!还未休养生息,恢复民力。北凉道更是两面开战,战死士卒不下十万,战火刚刚停息,此时还能再打?”.xqqxδ捌 左丘一脸羞红的坐了回去,身为领兵将领的他知道此时打不起了。 姚青峰和左丘的脸色更加难看,合着哪条路都走不通了? “哈哈哈!”皇甫沐突然笑出了声:“沈大人果然是大才,形势分析一目了然,老夫佩服!” 沈秀夫有些错愕的看着皇甫沐,这又不是好事,怎么还笑起来了呢。 他愣愣的看着皇甫沐,还有一直笑而不语的雪泪寒,幡然醒悟,惊呼道:“皇甫先生有办法?” 姚青峰和左丘也愕然抬头,目光中带着些许希冀。 皇甫沐不紧不慢的端起桌旁的茶杯抿了一口,淡淡的问道:“五十年前,辽东在先皇周惠帝手中丢失,三年后先帝崩逝,沈大人可还记得先周惠帝在崩逝前留下的一句遗诏?” 沈秀夫愣了一下,脑筋飞速转动,开始在记忆深处搜寻相关的信息。 姚青峰和左丘茫然不知所以,毕竟沈秀夫在朝为官多年,知道的隐秘要比他们多得多。 终于,沈秀夫想起了这件事,有些犹豫的说道:“先帝好像是有遗诏,言曰,收复辽东者,无论何人,皆可封王?” “没错!” 沈秀夫其实也不太确定这消息的真假,但是皇甫沐年纪长,而且主管问天司,想必已经搜集到了准确的情报才会这么肯定。 这么些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