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五年以来,大周的好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京城的那些庙堂官老爷们简直是乐开了花。 先是景泰四年的年尾南疆道大捷,南境战事结束;然后刚过完年没多久,北凉军就在古仙镇全歼铁浮屠,大败完颜阿骨打,收复辽东全境;最后就是燕戎莫名其妙的出兵灭金,平瀚道的战事也跟着结束了。 南越、北金、燕戎,三大强敌都被南北边军一一击退,力保国土不失,这等鼎盛军威乃周朝立国以来罕见。 这一连串的好事传到京城,不管是当官的还是市井小民都放声高歌,直呼大快人心,民心振奋。 但是随着辽东全境收复的捷报传来,有一则流言开始慢慢的在京城的街头巷尾出现: 先周惠帝有遗照,收复辽东者,当封王! 普通百姓们也不知道这遗诏是真是假,但并不妨碍其飞一般的在民间传播,交头接耳间议论的都是此事,世人皆言: 北凉侯当封王! 这消息同样传进了当权者们的耳中,老百姓不知道真假,他们可知道这是真的。 封王?百年来第一位异姓王? 这事实在是太大了,牵扯层面很高,众官员都闭口不谈此事,生怕惹祸上身,一股诡异的氛围笼罩在胜利的喜悦之下。 慈宁宫的一处偏殿内,上官家的兄妹两正在一起议事,两人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郁闷还是高兴。 “异姓王异姓王,这次可不好弄了啊。”上官婉容一身华服,眉头微皱。 在她右手边的桌上放着一封信件,上面记载的都是近日京城百姓讨论的最火热的话题: 先帝遗诏,收辽者封王! 北凉力挫强敌、收复辽东固然值得称赞,但是上官婉容并不认为凭借这个就能拿下异姓王的头衔。 “唉,怎么好端端的冒出了这么封遗诏。”上官泰清叹了口气,满脸愁云。 几十年前上官家还没发迹,先帝的遗诏他当然没资格知道,还是进宫问过妹妹之后上官泰清才确定这个是真的。 太史院的史书上将这道遗诏记载的清清楚楚,只不过平时大家都忙着党争、排除异己,哪有去看史书记载了什么东西。 “哥哥,我们好不容易才……现在难不成真的去册封一位异姓王吗?”虽然周围没有近侍,但上官婉容说出这句话时还是尽可能的压低了声音,有些做贼心虚的样子。 上官泰清自然懂妹妹的意思,这两年好不容易借着由头扳倒了两位同姓藩王,要是反过来册封一位异姓王,可是有违上官家削弱藩王、拱卫皇权的意愿了。 哪怕他们有意拉拢北凉侯尘岳,但也绝不会损害皇权。 “现在朝中的官员都还没动静,要是真有朝臣提出此事,那我们只能捏着鼻子封了。”上官泰清苦着脸说道:“先帝遗诏,皇室子孙若不遵守,岂不是大逆不道?” “唉。希望没有人会在朝堂上提出此事吧,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上官婉容深深的叹了口气,祖制难违,就算她是当朝太后也不敢行此大不韪之事。 “难啊。”上官泰清眼眸深邃的遥看向北方道:“肯定会有人跳出来的。” 随着尘岳实力的越发壮大,上官家的兄妹两已经隐隐约约多了一分忌惮,养虎为患的事他们可不能干。 兄妹两相视无言,愁眉不展。 …… 深夜的宇文府中同样也在议论着此事。 老态龙钟的宇文鸿儒斜靠在太师椅上,手中捧着的乃是宇文家族祖辈记录的历朝秘闻,先帝遗诏之事自然是清清楚楚的记录在其中。 当初先帝驾鹤西去之时宇文鸿儒刚刚步入官场,对此事的印象也早已模糊了。 宇文成化站在一旁脸色不快的嘟囔道:“真是怪事,皇族秘闻竟然会从市井之中传出。这件事肯定是有人故意放出的风声,我看十有八九就是尘岳自己干的,这个白眼狼的胃口越来越大了。” 自从尘岳几次三番拒绝宇文家的好意之后,宇文成化就开始慢慢的用白眼狼来指代北凉,以泄心头之恨。 宇文成化一心认为没有宇文家当初的扶持,哪有今天的北凉侯。 宇文鸿儒看着手中书卷,目不转睛的说道:“尘岳不过二十六岁,又出身寒门,他怎么可能知道遗诏的事?我看呐,咱们这位北凉侯身后有高人相助啊!” 古色古香的书房中略微出现了一丝沉寂,一盏盏壁灯映射出来的烛光将屋子照的透亮。 宇文成化细细的品味着父亲刚刚说的话,轻声道:“父亲的意思是雪家?雪家想让尘岳封王?” “或许吧。”宇文鸿儒缓缓合上了手中的书卷道:“反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