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得正兴起的慧聪突然压低了声音,靠近尘岳问道:“小友乃是北凉边军,不知可曾见过那大名鼎鼎的凉王?” 尘岳一愣,摇了摇头道:“咱就是个大头兵,凉王那种大人物我们可见不到的。” “唉,这几年你们王爷的名头可是传的颇响啊,说起来还和小友同姓。”慧聪唏嘘着说道。 “怎么,长老还对这异姓王有兴趣?”郁岩白打趣道。 “害,什么感不感兴趣的,就当喝酒之间听个故事呗,我这个人呐就喜欢听故事。”慧聪不以为然的说道。 “指不定王爷哪天就来长老的寺中烧香了,到时候长老就缠着他让他讲故事。”尘岳戏谑的说道。 “哈哈哈。”几人同时大笑起来。 “贫僧听到民间有小道消息说燕戎灭金在即,怕是弄不好还要打北凉、辽东两地啊,不知道凉军能不能守得住边关。”慧聪和尚的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长老放心吧,我凉军可不是花架子,哈哈。”尘岳很是得意的挥舞了两下拳头。 “哈哈,小友有胆气!” 三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坐在佛祖的画像前将一壶酒喝的干干净净,喝完之后慧聪和尚带到两人来到了一处偏房,不好意思的说道:“庙小,就这么一件卧房,两位施主今天就和贫僧将就一晚吧。” “长老客气了,我们任凭安排。”尘岳躬身道。 “行,那你们等着,我去拿两床被褥来。” 尘岳睁着大眼睛扫视着这慧聪和尚的居室,床板上叠着一个整齐的被褥,不见一丝杂物,倒是和他大大咧咧的样子不太像,只见靠着墙壁的书架上还摆满了书籍,这也是房中唯一能让尘岳提起兴趣的东西。 “咦,这么多佛经吗?”郁岩白好奇的凑上前去瞧了瞧。 一般来说和尚能念个《金刚经》和《佛说阿弥陀经》的就算不错了,哪有像这个慧聪这样摆满一架子的。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书架上不止有有佛经,还有史书、兵书、农记、策论、天象,五花八门,看得郁岩白大为错愕。 “岳哥,这?” 尘岳看着这些已经泛黄的书页,轻声喃喃道:“这和尚可不简单呐。” 郁岩白若有所悟,轻轻一笑:“试试他?” “你来吧。”尘岳嘴角一翘。 …… 没一会儿光头和尚就抱着两床淡蓝色的被褥走了进来,自顾自的说道:“幸亏多备了两床,否则今晚咱三就得和衣而眠了。” “呵呵,无妨,已经十分搅扰了。”尘岳很主动的帮着和尚铺好了被褥。 郁岩白则十分好奇的问道:“长老,您这书册可真是包罗万象啊,小子佩服。” 智聪和尚扫了一眼墙角的书架,很自然的说道:“这孤身一人游历天下,陪着我的唯有这些书籍了。噢,对了,还有院后拴着的老马,我都没舍得骑几次,全都用来放书了,可是苦了我的老伙计呦。” “呵呵,小子不才,自问也读过不少书,正好现在也睡不着,不知可否与长老畅谈一番?”郁岩白十分恭敬的拱手道。 和尚愣了一下,看着两位年纪轻轻的借宿人一脸的期待之意,就兴致勃勃的说道:“成,正好贫僧也还没有睡意。” “哈哈,那小子给长老倒杯茶。”郁岩白笑呵呵的将书架旁的桌子搬了过来,然后倒了几杯茶。 三人就围坐在桌边,尘岳保持着沉默,郁岩白则轻声道:“适才闻长老说了一句天下将乱,小子没听错吧?” 慧聪和尚的脸上闪过一抹错愕,刚刚是那么一说,可现在知道了尘岳乃是当过兵的,有些禁忌之言可就不方便再说了。 “长老无需多虑,今日咱们就是坐而论道。”郁岩白自然清楚和尚的担忧,躬身说道。 要知道在中原内地,你跟官府的人说出天下将乱这种话,一定会立马被扣上一个反贼的名头然后捉了去邀功请赏。慧聪既然游历天下,想必这种事早就见得多了。 “也罢。”慧聪理了理衣袍道:“两位看起来都是实诚人,贫僧今天就好好的陪二位聊聊。” 郁岩白一伸手:“请!”.xqqxδ捌 “没错,据贫僧这七八年游历天下的经验来看,我朝离大乱已经不远了。如今国内流民四起,盗贼马匪蜂拥而出,各地州府皆隐瞒不报,强行压制消息,如此这般定导致国力损耗殆尽,这些弊病终有一日会集中爆发出来。” “小生倒觉得长老所忧有些多虑了,景泰五年,我大周败南越、收辽东、退燕戎,此乃百年未有过之辉煌盛举,依我看,我朝正国力强盛,大乱之言怕是有些不实吧?”郁岩白目光闪烁,拿出了在国子监舌战众人的风度。<